“公孙兄这脸变得比女人还快。呵呵,小人倒是不知道您有什么资格代表皇后娘娘。”栖凰继续喝着酒,淡漠如初,仿佛这一切和她无关。
“哼。本公子乃是娘娘的侄子,你说我又没有资格。”公孙长敬厉声道,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是吗?”栖凰莞尔一笑,未曾在意。慢悠悠地放下酒杯,拉起身后那个红衣女子的手轻声道:“素凤,我们走。”
公孙长敬定然是不会放手了。放眼长安城,谁人敢和他较真,那绝对是非死即伤。
“来人,拦下他。妈的,敢耍老子。”瞬间,公孙长敬本性毕露。
栖凰笑了笑,冷若冰霜。
“啪啪……公孙兄好大的口气,本侯佩服。”响亮的掌声响起。众人皆回首望去,赫然,紫衣男子负手而立,如王者一般居高临下。身后站着的正是骠骑将军霍长青、神武将军卫腾云。卫腾云在北冥沧凛耳边说了些什么,抱拳之后离开。剩下的两人栖凰熟得不能再熟。
栖凰一瞧来人,赶紧别过头,就差躲到老鼠洞里不被发现。
“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北冥沧凛迈着轻松地步伐走过来,看着栖凰眼神复杂。
“呵呵呵……侯爷好兴致啊。我这就回去了,不打扰您的雅兴。”言罢,准备开溜。
“慢着。”公孙叫到。“我说哪里来的没礼貌的东西,原来是侯爷的人。既然如此,这小生骗了我几千两银子赎了那美人。要么侯爷给还我,要么那美人归我,这小生嘛。侯爷若是可以抬爱,便是最好。”公孙长敬大言不惭道。
北冥沧凛单手背在身后,淡淡地笑了笑道:“公孙兄的两个条件本侯都不能答应。所谓爱屋及乌,我这小生既然喜欢那女子,本侯也只能接受。而且,本侯甚是喜欢阿七,所以没办法抬爱。至于银两一事……”北冥沧凛故作疑惑道:“不知公孙兄哪里的产业如此之大,竟然随手并是几千两。公孙兄也教教本侯如何做到一掷千金,本侯也好讨讨阿七的欢喜。”言罢,当着公孙长敬的面,大手一览,直接将栖凰禁锢在怀中。
“呵呵……侯爷你们先聊,小人先行告退。”栖凰暗地里掰开北冥沧凛那有力的手。
“阿七这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不过比起有些人还逊色一些。公孙兄觉着是不是这个理。”北冥沧凛若有所指地询问脸色苍白的公孙长敬。
公孙长敬一时间到不知如何是好。那挥霍无度的金银若是真的让人查出来他这辈子怕是完了。但是这口恶气他如何也咽不下去。特别是两人那情意绵绵的样子更是刺伤了他的眼睛。
“侯爷不是喜欢我那公主表妹,怎的突然之间也好这…….”公孙长敬意有所指。
“公孙兄说笑了,比起公孙兄的爱好,本侯还算过得去。倒是公孙一门乃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切莫留下什么话柄让娘娘知晓。天下人皆知,娘娘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怕是这有损声誉的事情……”北冥沧凛意有所指,明白他的人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人也不用明白。他公孙一家关系的可是皇后的名声,当然他们家能如此猖狂也是靠着皇后娘娘的地位。
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样隐晦的威胁他并不在意。比如,公孙长敬,此人一向好逸恶劳,仗势欺人,哪管得皇后的名声。恐怕即便是他父亲大人的名声也未曾在意。
“少拿皇后娘娘唬我,娘娘日理万机哪有闲情管我等这样的小人物。”公孙长敬让人拦住那几人。
北冥沧凛见此,面色波澜不惊,脸上的笑容未减又增。他转头看向霍长青道:“既然如此,霍将军你可要给本侯作证,免得本侯得了个欺压皇室的罪名。”
霍长青与那公孙长敬同为皇后的侄子,但两人的性格和作为不可相提并论,霍长青不仅是骠骑大将军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即便是公孙长敬也要忌惮几分。霍长青早就看出栖凰的身份,既然侯爷和栖凰都不愿意说他自然懂得其中的奥秘,于是缓缓开口道:“这个自然。娘娘一向深明大义断不会只听一面之词。侯爷有何事尽管问尽管说,若日后皇后娘娘问起来,本将军一定如实相告。”
“霍长青,你身为娘娘的侄子偏向外人,你可知罪。”公孙长敬原本就不喜欢霍家一门,现在恨不得治他的死罪。
“不知道本将军何罪之有?”霍长青身正不怕影子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说起来霍长青确实没罪,气坏了的公孙长敬理屈词穷。
先前看不出情绪的北冥沧凛此时依旧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倒是不急,拉了栖凰坐在一边大有‘坐下来慢慢谈’的意思。他端过栖凰面前那杯酒轻轻抿了一口道:“公孙兄先不要急,听本侯慢慢道来。听闻清明期间,江南一带阴雨绵绵,许多正值生长期间的农作物悉数死亡,百姓怨声载道。好在皇上励精图治,倾听民意,故而拨款五十万两白银,十万两黄金用以新修水库,修缮堤坝。可前几日听皇上身边的侍中桑先生说,这江南一带的水患一日比一日严重,那一带的水利没有一处修缮过,更别说新修水库。百姓个个面黄肌馊,青黄不接,三月不知肉味。长孙兄可记得这笔款是经了谁的手?”
公孙长敬未曾想到这人毫不犹豫地喝了那杯有问题的酒。原本以为他会应声倒地,然而北冥沧凛毫无异样,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老鹰盯着猎物,老虎盯着兔子。
“你……”他不可置信得指着北冥沧凛,欲言又止。
“公孙兄还未回答本侯的问题。”北冥沧凛淡淡道,继续喝酒仿若没有察觉。
“与我何干。”公孙长敬大声道。“此时未曾经过我的手,我自然不知道这笔真在银的去处。”
“哦?是吗?”北冥沧凛轻笑,续道:“可本后听说这笔款可是经过了丞相的手。公孙兄猜猜现在皇上明察秋毫到了何种境地?”
这下轮到公孙长敬心虚,毕竟那笔赈灾银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若真是查起来他公孙家恐怕非死即伤。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他们一家的名声。
“本侯觉着,公孙兄还是尽快回去禀报丞相大人,免得有心之人诬陷无辜。乘次机会,丞相大人也好表示衷心。”北冥沧凛淡淡地说着,好似与他毫无干系的事情。
眼见着公孙长敬举棋不定,未有下一步动作,北冥沧凛干脆火上浇油道:“哦,公孙兄,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此事切莫说是本侯说的,毕竟皇上一直明察暗访,若知晓本侯胡言乱语定不会饶恕。”
直到此时,公孙长敬才相信北冥沧凛说的话。毕竟这个人敢拿自己的地位和名声做担保足以见此事不容小觑。随即瞪了两眼栖凰,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那个位置。
临走之际还不忘威胁道:“你给本公子等着!”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究竟是栖凰还是北冥沧凛。
“公孙兄好走不送。”北冥沧凛背对着他喝着酒,漫不经心地道别。
“哼!”公孙长敬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等到讨厌的人走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几人并随和起来。寻了一间雅阁,几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倒是栖凰有种被人抓到小辫子的感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栖栖若是觉得府上的丫鬟不贴心大可和我商量,怎么亲自上阵?”北冥沧凛淡笑着说得云淡风轻。
“此等小事,不敢劳烦侯爷。”栖凰讪讪地说道。
“是不敢还是不愿。”北冥沧凛续道。
栖凰无可奈何,反正不管她说什么,今个儿怕是有理说不清。“侯爷,您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本姑娘现在可以走了吗?”言罢,拉着素凤的手转身欲走。
“本侯让你走了吗?”北冥沧凛伸手一扯,栖凰毫无意外地落座在原地。
“北冥沧凛!本姑娘可是公主,要走要留那是本公主的意愿。放手!”栖凰又气又急。
北冥沧凛丝毫没有作为臣子的样子,转过身,面对着栖凰,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笑容道:“本侯可不正在遵循公主的意愿。公主既然来了这烟花柳巷之地,怎能如此不尽兴便离去。不若本侯寻几个美人儿陪陪公主,也好不枉此行。”
栖凰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个女的,女的。一个女子要什么美人儿作陪!“好!既然侯爷如此有雅兴,本工作奉陪到底。本公主倒要看看,侯爷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儿。”言罢,一百桌子大吼一声:“妈妈,给本公……公子选几个貌美如花,沉鱼落雁的美人儿。”
素凤在一旁看着,哭笑不得,凰主这到底是闹哪样,怎么感觉是吃醋了。
“本侯就不用了,都给这位公子。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本侯怕是没这个福气。”北冥沧凛看了看那老,鸨,眼神复杂。
对方点点头,似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栖凰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怎么觉得那女人有听令的意思,难道是她看错了。
不消片刻,几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若西施的女子上前来福了福身子道:“小女子给公子请安,公子万福。”
“小女子落鱼。”粉色衣裳的小女子自我介绍道。
“小女子羞月。”水蓝色衣裳的女子轻笑。
“小女子西若。”草绿色衣裳的女子淡淡道。
栖凰瞧着果然是倾国倾城,到这烟花柳巷倒是有些暴殄天物的意味。
“这位小公子甚是喜欢,三位姑娘不如舞上一段给公子瞧瞧。”北冥沧凛抿着茶,淡淡的笑。可他的话栖凰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半响她终于知道那种味道是什么,那是“命令”。想到这里,她淡定神闲地坐下来,学着北冥沧凛的样子,喝的不是茶,而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