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北冥沧凛冷着脸,轻呵一声,带着讥讽。然后,他一挥手掀开了那四个锦盒,再之后,他皱了眉。这些东西,何以这般熟悉。第一个是剑,光是躺在那里便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威慑力。昆吾剑!传说中,睥睨天下苍生,斩妖除魔的神器!他又看向第二个盒子,一把琴可是通体红木,雕刻着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仿佛活物一般,每一根琴弦散发着寒气,犹如锋利的刀子,分明是一根线状物体却硬生生的让人害怕。想必这是伏羲琴无疑。第三个锦盒是一颗珠子看似没什么奇特之处,可碰之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比这屋内烛光亮堂得多。第四个锦盒却只装着一颗药丸,隔着老远散发着馨香。
北冥沧凛一双眼睛盯着昆吾剑,颤抖着手握着剑身,有种失而复得地错觉,那一刻,好似这把剑就是为他而生的东西。抽出剑身,散发的寒光让他略微激动,担心自己太过激动,不能自已,于是合上了剑鞘。他的手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悦耳清脆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脑海,仿佛大脑中的那根紧绷的琴弦被碰撞,造成了激烈的回想。一副又一副支离破碎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那个花楹树下的女子,撩拨着琴弦,弹奏着世上最动听的乐曲。
是因为这样吗?因为他听过世上最动人心魄的曲子才会觉得这个世上其他的曲目都那般平淡,平淡得在心中停不下来一丝一毫的音符,激不起一丝的涟漪。越是细想,他的头越是疼痛难忍,努力回想那个女子的容颜,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是一波又一波的记忆袭来,让他头疼得给予炸裂。
直到最后一个画面,那个午夜梦回曾经数次出现的画面,那一剑,那伤痕累累的女人,那满目苍夷的宫殿,那凄厉的一声“不要。”然后,他睁开犀利地眼神,那个女人是栖栖啊,栖栖……
他以为那些都是做梦,他以为是来生或者前世,原来不是,而是一直的存在。
“栖栖,如何放手,如何才能让你去魔界。”北冥沧凛喃呢。
翌日,白泽如期而至。
“侯爷,舍不得了?”白泽淡笑不语。
“你倒是舍得。”北冥沧凛揶揄。“魔尊大人这是让人天涯相隔,小心会有报应。”
“侯爷说笑了,若说报应,很多年前已经收到了。”白泽笑得坦荡荡。
“你倒是坦荡。”北冥沧凛笑得高深莫测。
“非也。侯爷可曾见过为魔者配得上坦荡二字,更何况是魔界之主。”白泽自嘲。
“魔尊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在这个世上要想立足,需得八面玲珑。魔尊懂得进退有度,游刃有余比之君子好上许多。”北冥沧凛倒不是阿谀奉承,只是白泽这人虽为魔,倒也是可敬之人。
“侯爷就不怕?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魔鬼卑劣的时候比人可怕。”白泽说这话的时候眸子当中的晕轮不见,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所以魔鬼不屑于与人比卑劣。”北冥沧凛见此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似乎面前散发着深渊气息的男子与他并无任何瓜葛。
“可你不是人。”白泽收起身上骇人的气息,笑得揶揄。
“……”北冥沧凛抬头看着他,恨不得咬一口。什么叫他不是人,他不是人难不成是禽兽?
“本侯可否随行?”北冥沧凛忽而认真地问他。
“不可。”白泽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何?”他不解,但更多的是失望。
“侯爷,魔界的魔气常人受不得。侯爷想要以人之身深入魔界恐怕恕难从命。”白泽说得极为认真。“侯爷若是一意孤行后果将不是你能承受的。若你去了要么成魔要么……灰飞烟灭。”
“魔又如何?”北冥沧凛苦笑。
“世人皆可选择成魔,唯你不可。”白泽严肃的说道。“若你成魔世人皆成魔。侯爷虽极力掩饰你对这苍生的重视程度,但本尊知道,侯爷对这苍生的重视程度不亚于公主殿下。至于原因,本尊并关心,本尊关心的是这个事实。只要这个事实存在那么这魔界侯爷便不得沾染。”
“苍生吗?”北冥沧凛语气空灵而缥缈,仿若宇宙的一丝怨灵。他伸出手感受着从山上下落的西伯利亚寒风,冰冷与心中的热血交织在一起竟也不觉得寒冷。府上悬挂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曳,鲜红与远山的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他想到了曾经征战沙场的场面,大漠里的三尺白雪却被战士们的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他没办法反驳,他是男人是将军是国家的守卫者,若无国何以有家。这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也是不得不扛在肩上的东西。
“侯爷,有时候不要把不属于你的责任扛在肩上,至少现在不是。你要想清楚,你现在只是个侯爷而已,即便以前不是。”白泽看着北冥沧凛意有所指。“本尊也是君主,做君主的人很明白君主的心思。”
“所以本侯更无法脱身不是?”北冥沧凛苦笑。“君若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侯爷,死这个字比你想象中要沉重,侯爷还是留着这条命吧。否者,这大汉的江山迟早归于荒芜。”白泽笑得高深莫测,让人有些迷惘。“话已至此,侯爷想明白才好。这世上命数和气数想来相辅相成,浮生浮生……人生在世,空虚不定故为浮生。”
“那是对别人并非与本侯。”北冥沧凛回神,瞥了一眼白泽,不再看窗外的飞雪。
白泽跟随在后,寻了厅堂的客椅坐了下来。“茶倒是挺暖。”白泽抿了一口,似乎驱散了他身上和心上的寒冷,这才缓缓开口:“原以为侯爷不知,却原来是本尊多此一举。”
北冥沧凛摇头道:“本侯确实不知。只是本侯生于天地灵气汇聚之地,从小便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若这是上天给的恩赐那么此生必会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本侯想,这世上没有无端的得到也没有无畏的失去。本侯有别人没有的能力,自然担任着别人无法承担的责任,哪怕那个人是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