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即便有了心理准备,栖凰仍觉得眼前的饭菜都变了味。那么两只鲜活的人,那个女人要怎样恶毒才能下的去口。
“果然如此,况且她还食用了两个。”栖凰摇头,摆脱那恶心的感觉。
“但是她不行。这是对于人来说是这样,但是对于灵魂,本没有肉体哪来的不死。”白泽语气中带着轻蔑,仿佛对那个人满是不屑。也对,作为魔尊对这般下作的行为确实是不耻的,毕竟生而为魔桑且有尊严,这般惊世骇俗的做法哪里像个神会做的事情。
“所以……她如今这般暴躁,想要本宫烟消云散是因为她发现尝试了无数种还魂的方法却发现没有一样可行。顶多让她的灵魂愈加强大,却不能留住肉身。”栖凰点点头,小心地揣测。
“也亏得没什么用。否者这人间的魔兽还不都入了她的口中。”白泽讽刺地开口。“不过,他们既然选择成为凡人,就该想到以后的路比神要艰辛。”
“这事儿白腓还不知道吧?”栖凰问道。“作为朋友,给个建议。你还是先别告诉他吧,查清楚再说也不迟。他的父母都走了,总不能让他再入虎口。”
“这个本尊自然是清楚的。以他那性子,若知道自己的父母死后还受那般的罪过,根本沉不住气。但是凤慕颜只是个棋子,这背后的鬼还没找出来,他若沉不住气迟早打草惊蛇。”白泽叹息着说道。
“这事儿不怪他。若是寻常人遇到了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他。再者,这人还是他曾经耗费心血和精力,倾尽一切所爱之人,怎能不痛。”栖凰也觉得五味陈杂。
“希望他不要辜负父尊当年救他的情谊。否者怕是魔界也容不得他。人间又是个无处藏身的地方,若他真是捺不住性子,怕以后有得苦吃。”白泽长叹一声。
“你倒是像他的长辈。”栖凰揶揄道。
“加上在神界的几千万年,本尊当他祖宗都成。”白泽语气平淡,语速缓慢,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栖凰听了却笑得前呼后仰,确实像白腓的祖宗,严肃,老成,不容置喙。两人说得起劲却不知白腓早已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他这人一向不喜欢走正道,偏偏喜欢飞檐走壁,翻墙爬窗,没想到今日却听到这一出。
他转身离开,将所有的悲伤和气愤压制下来,寻了没人的地方,跳下忘川河。
忘川忘川,忘却前程忘却往事忘却恩爱忘却情仇……黄红色的河水,流淌着亡灵的气息,孤魂野鬼,蛇虫鼠蚁,皆数在此,腥风扑鼻令人声声作呕。这忘川之水,对谁都有用,对白起有用,生生浇灭了他的灵魂,可是对白腓却毫无作用。他在想,是否上天知道他做错了事,从而让他神识永存,故而时时刻刻,无时无刻,分分秒秒都让他的灵魂不得安生,以至让他每每都在谴责自己,都在赎罪,都在静思悔过。
他躺在忘川河上却落不下去,就那样漂浮着,闻着四周的腥气,想到自己父母的死法,他忽然忍不住吐了起来。吐完才惊觉,他根本什么都没吃,除了酸水和苦涩他实在是不知道剩下什么。
“啊……”他大呼一声,将自己的情绪尽数宣泄。除此之外竟然别无他法。
夜晚渐渐来临,栖凰依依不舍地同他们道别。虽然只相处了几日,却也对魔界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只是对于白起和忘尘其实没什么印象。只是,白起这名字倒是让栖凰临走之前有些错愕。白起与战神白起难道是同一人。
不过她也没怎么在意,毕竟魔界的人和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她没有多大干系。只是没想到临走之时白腓会来。
“你又到哪里去疯了?”白泽皱眉,问着白腓身上的味道大喝:“你跳忘川河了?”
“嘿嘿,不是跳,是喝醉了掉进去的。”白腓打着哈哈。一如先前那样随意又跳脱。
“冥王,您小心点……”白起离他三米开外,生怕他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
栖凰瞧着,歪头看了看觉得白起应该是在害怕,那眼神中流露得恐惧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哎哟喂,白起,一百多年前被淋怕了吧。嘿嘿,你瞧本王这铜墙铁壁的身体,进去躺着都没事儿。不信你摸摸。”说着白腓故意靠近白起。
“冥王,您饶了属下吧……”白起躲得远远地。
栖凰听着,一百多年前,那应该是白起离世的时候吧。他不是战神么?战神还怕忘川之水?
“别闹了!”白泽厉声呵斥。“你都几千岁的魔,怎么和白起计较?”
“白起天不怕地不怕,平日里板着一副脸,跟冰块儿似的,好不容易在他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这多难得。”白腓似乎玩上瘾了。
“你给本尊站住。小栖要走了,难不成你也想滚出去?”白泽厉声道。
栖凰算是发现了,这两叔侄真的是乱了辈分,白泽就像是在教育晚辈一样教育白腓。可偏偏白腓谁的话都不听还真就只听白泽的话。
“我倒是想滚,你让不让?”白腓小声咕哝。
“不让!”白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那不就得了,说这么多还不让人找点乐子,迟早要被闷死在魔界。”白腓郁闷地咕哝。
“那也比你到外面尸骨无存强。在这里起码本尊还能给你收尸。”白泽也不客气,属于气死人不偿命的狠角色。
“行了行了,你堂堂一魔尊,怎么搞得像个老妈子似的。”白腓很嫌弃地咕哝着。
“滚回冥王府去好好反省。”北冥沧凛说道。
“行行行,魔尊大人。我这不是来送送公主嘛。毕竟这一去以后就见不着了。”白腓笑嘻嘻地讨好道。
白泽见此不疑有他,也不再管他作甚。毕竟白腓这厮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已经是常事,要是一时间能改得了那才不正常。但是他似乎忘了,白腓所有的花天酒地也好不务正业也好闲散怠慢也罢,那都不是他的本意,那是他伪装的模样,那是为情所伤之后将自己关起来的样子。要知道千年以前他也是出谋划策的好儿郎,只是可惜陷入了温柔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