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人不多也不少,比之长安城里繁华的酒楼自然是比不得的,可比之一般的酒馆还算过得去。若细算下来,凤栖凰没什么赚头。可她确实不缺钱财,没必要因为铜臭气息而纠结要不要偷工减料。
白腓跟在身后,小声地说道:“小栖栖,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你还是小心点为上。”
“明白。”凤栖凰轻轻地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那一眼分明是无语的表情却被她做出些风情万种的感觉,合着她额间上的花钿可以说一眼万年。
白腓有一丝的错愕,可转瞬很得心应手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然后用一个朋友兄长的语气说道:“我看你一点都不明白。”
菊花开始凋零,天气冷了新生的花骨朵也开不出什么优良的鲜花,若是再不赶时间多采摘一些时过境迁就没了。还真是应了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凤栖凰提了着篮子向着山头走去。临走前吩咐白腓等人看着煮酒的炉灶和后院的酒窖。一来火候很重要,二来后院是禁地自然不能随便进出。她自己只带了两个老实巴交的侍女跟在身边,一同去田间采花。
白腓从不觉得这画面唯美,可等到凤栖凰做这寻常的一幕时他竟然觉得赏心悦目,可以目不转睛地看一上午。这种凡事换了以前凤栖凰大抵不会做,不是不去而是不会被允许去做。曾经这个女子被一个人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只是镜花水月破的太快,连修复的机会都不可能。她在想田间忙得不亦乐乎的女子大约想要的只是这样的人生。不用管什么天下苍生也不用管宿命天定,她只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一个女子。“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大概就是凤栖凰此时的意境。
然而所有的安宁都是短暂的,从未有永远的安宁。就好比自由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自由。大概世上所有的美好会被人孜孜以求是因为明知不可永恒所以才觉得难能可贵。
夜晚,凤栖凰又是一袭暗紫色夜行衣,蒙着脸出现在王朝的府邸。听闻这位王朝以前也是个骄傲的人,只是可惜经不住人心不古,才会变成现在这般市侩。
凤栖凰再一次看到眼前的情景明显没有上次那么震惊,而是冷静淡定了不少,只是替这些无辜的人赶到可惜,毕竟生命对于凡人而言比武功修为要珍贵得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是世人的名言,却不想多少贪婪的人为了名誉地位金钱权利丢掉性命。显然,王府和朱府差不多的情形,尸横遍野惨绝人寰,入眼的皆是鲜血淋漓,血流成河。凤栖凰蹲在地上检查家丁的尸首,亦如她猜测的那般,伤口奇特,不只是杀人还有放血,可见背后这人多残忍才能干出这样狼心狗肺的事情。
王家与朱家不一样,明显府邸的陈设没有那么金贵华丽,琳琅满目都是精品。王府要朴实的多,很多器皿都是寻常百姓家的玩意儿,没有那些精美的瓷器玉器假山楼宇,亭台楼阁也少了很多,府邸似乎也没有那么多排场,占地面积小很多。可见王朝确实不是个很坏的人,害死张汤也许是因为一时之气罢了。走进门就是院落,青石板的地面,鲜有的花园里面种着几株腊梅,还未盛开,只是隐隐约约看见有华孤独,凤栖凰这才想起来,如今已经是十二月,腊梅已经上枝头。白色的月季花倒是不常见,可惜这样的雪白被血色污染,看上去狰狞得可怕,再往前放着许多山茶花花盆。花已经开了,各色各样的,还有红中带白的奇艺品种,去也被鲜血染得不成样子。那些原本粉红色的花瓣早已经落在地面,成了残花败柳,不止如此,鲜血融入了它们的经脉,看上去黑红黑红的诡异的可怕。花枝已残败,很多花盆破碎,花瓣被某些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悉数摧毁剩余孤零零的枝头,没有花朵。
看来王府不一样,经历了一场打斗,激烈不激烈的先不论,但有人打斗就有痕迹。凤栖凰一路向前,走到正厅,眼前的一幕让凤栖凰蹙眉。向前朱家的主人应该是一剑毙命,没什么感觉,可王家的主人王朝一家子,却被人整整齐齐地放在各自的座位上,像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谈天论地一般。这人还真是有些变态的过分了。王朝坐在主位,右边是他的妻妾,左边是他的儿女,按着年纪大笑依次排列,最小的那个比朱家遗孤还要小。鲜血从他们的四肢流出来,和朱家不一样的是不是脖子而是手腕,大腿根部,鲜血淋漓,留了整整一个屋子。所谓血流成河当真是触目惊心。凤栖凰忍不住有些恶心,可她更加愤怒。她是魔神尚且没有这般残忍到底是谁居然比魔鬼还要可怕。
凤栖凰紧紧地捏了捏拳头,避开血流,走到王朝身边,查看他的伤口。可看到他伤口的时候,她的手猛地缩了一下,心脏被什么猛烈的捏了一把,然后脸上浮上了惊恐和错愕,似乎为了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又看了一眼另一个伤口,以及脚踝处的伤口,动作有些粗鲁和急切,撩开他腿部的衣襟,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伤口,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重了几分,已经血液干涸的尸体竟然硬生生的被她捏出血来。
她的眸子闪过一系列的情绪,可最终归于平静。然后又默不作声地查看另外的尸体,当屋内主人的尸体查看完毕,她猛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有那一个人是。
可想到心中的答案她不由得自言自语。“昆吾剑,怎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若真是如此那么北冥沧凛在这件事里面充当什么角色。她想着赶紧选择性的查看一下其他人的尸体,果然并没有昆吾剑的痕迹。然后她又回到正厅,查看四下的环境。北冥沧凛的剑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诡异,而且近乎残忍。
神器想来杀人于无形。他根本不用划他这么多道口子,但似乎他在发泄。凤栖凰开始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