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下连那判官也是有些傻眼了，本来阳间召唤出来的都是官差或者牛头马面，他们被叫上来，还遇上这等难题。
实在是抹不开面子，全部都求助的看向苏染，“君上以为如何呢？”
“这就要到他们生前林子里去看看了，依我看苏茂该是那东西的阳面，就是善的一部分。至于恶的那一部分恐怕早就在林子里和什么东西合在一起，生成了新的生命。”
“至于苏茂为什么会在这里，大概是因为他心中善念想要守护住这里，弥补自己的过错，却没想到会阴差阳错，肉身失了不说，如今还被那妖物控制住当了替身！”
苏染眸色微黯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所有人都是一怔，那判官也是惊讶，“这么说那东西已经逃走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阵疾呼，苏染身上的阴阳珠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身上散发出一股白色的丝线一下子就将整个砖窑都笼罩在了下面。
不过须臾，整个窑洞土崩瓦解，众人就见一条条飘荡着绿色的残魂，好似还没有被吞噬尽。
被捆子当中的苏茂也在瞬间变得清明了起来，有些感念地朝着苏巧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叹息了一声。
身子竟然开始变得透明起来了。
“爸爸！”苏巧急得上前。
眼泪团团转。
“好孩子，爸爸要去另一个地方守护你们了。”苏茂的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慢慢地转向苏染，“不错，我与他就是正反两面，因为我是善他是恶，他没有办法吸收我，便将我困在此处受窑火焚烧之苦。当日之事，说起来也我与朱家村也算是各有对错，全部都坏在一个贪念上。”
苏染不置可否，苏茂又似想起什么怀念地道，“我前世出走是因为苏家没落，想要寻找一线生机，原本按照阵盘上指向了此处的深林。没想到却是误入了那个地方，如今悔之晚矣。”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支离破碎，似乎是在竭力的寻找记忆给苏染提供线索。
“那东西不除，这怨界不解，世间就无太平之日。”
“那东西指的是什么？”仇三上前一步问道，光点里的苏茂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来不及了，只留下一声浅浅的叹息，“拜托啦！”
眸光望着女儿却是十分的温柔，然后一点点散尽。
隐隐约约还有愧疚，苏巧儿早已经哭得瘫软在地。
没有父母的孩子心里的委屈和苦楚，却是再也不会有人注意了。
即便是注意，她们又怎么能像是其他孩子一样肆无忌惮。
直到苏茂消失，按照判官的意思，他是魂飞魄散了。
苏巧更是哭得伤心欲绝，几乎背过气去，此去便是永别。
她再也没有亲人疼爱。
纵使村里的叔伯愧疚对她不错，可有些事有些话哪里能比得上自己的父母。
小姑娘一直哭到打嗝昏睡了过去。
三叔伯才伤感的让两个妇女将她带了下去。
砖窑的事就这么结束了，但是，砖窑内数百条的残魂，不限于朱家村的，还是需要做法事超度一番。
只是到底让那东西给跑了，关键是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
百里之外，一条白色的小蛇蛇背上带着一条黑线正努力游过怨界的界河。
因为那条重重的黑线，它忽然噗得吐了一口。
“孽障，以为这样就可以重伤我吗？不过是正好给了我机会而已。”一道靡丽的男音传出，瞬间殷皎背上的黑线就缩短了一截，身子奋力一挣扎，竟是直接游了过去。
界碑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遇弱则弱，遇强则强。
与此同时苏染手里的笏板也忽然动了一下，一下子就飞在了上空中，凭空朝下就是拍了一顿。
唬得整个山村的村民皆是瑟瑟不敢多说一句。
苏染抬手就将那东西收了回来，见上方忽然落下几行小字。
“收集邪神墨怨的灵魄！”
这还是这东西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字眼，苏染很快就收了手。
心里迟疑着那个邪神灵魄会不会就是那人从森林里带出来的东西。
“仇三，你留下将是砖窑内的残魂超度了，我去大山的深处看一看。”苏染吩咐下，又找三叔公要了山里的简易地图，约莫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位置。
临出发的时候，燕娘有些担心地道，“老祖宗，怎么不让仇哥哥陪着您，您伤势刚愈合，万一有个什么事还好照料。”
三叔公也想让苏巧跟着，可是那孩子因为她父亲的事情，到现在还哭晕着。
砖窑的事情虽已解，苏茂也说了一些真相，可是还不够，残魂暂且可以超度，村里的人却是循环往生，这让整个村子都是死气沉沉的。
“对方来头不小，我若一人去或许能全身而退，无法在照应其他人。”苏染淡淡地道，她的唇色有些泛白，视线略过层层翠绿，似乎找到了来时的路。
不过能被称作神的，就是在她的本生世界也是极其凤毛麟角的存在，连她自己也都拿不准。
因为少有人来，林间的清翠疯狂的生长交织在一起，只有一处虽茂盛，却是枯枝密布。
苏染小心的迈着步子，打量着周围，她的面上依稀还有些皱纹，头发是花白的，如此交相呼应之下，竟然觉得有几分的渗人。
喀嚓！
她的脚步一顿，就见地下有什么东西，被她踩住了。
那是一根色彩鲜艳的羽毛。
有些眼熟。
她迟疑了一下，抬手将东西捡了起来，就见一道黑影忽得一下就窜了出去。
身子一僵。
耳朵一动，又有一道劲风刮来。
这次她堪堪一闪身，就见躲过了那道攻击。
“不自量力！”这种小儿科的攻击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不惧了。
不过如今她这具身子孱弱，离着重新淬炼还差得远，躲起来就吃力了许多。
这细眼看就，就听什么东西嘭得一声。
眼前的一颗枯树轰然倒塌，发出嘭得一声。
“……”
瞬间四目相对，苏染不由冷笑一声，“原来是你这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