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廖化知道,程昱并不是主动跳河,而是脚下一踩踩空,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临了之前,还在叫着“等等”,看样子还有向自己求饶的意思。
“竟然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到最后还落下了个忠手下之名,程昱,也算是你运气好了……”
廖化望着滚滚黄河,遥头笑叹,手中战刀方收。
拨马回营,收拾战场,廖化便叫派人查看守军还剩下多少,结果是一千多的守军将士,竟然统统被魏兵杀尽,只剩下了一名小校。
廖化便令将那小校叫来参见,片刻后,一名俊俏的冷面年轻人,跪伏在了自己跟前,拱手拜道:“末将王成,拜见将军。”
王成!
竟然是他。
廖化神色一动,望着地上跪伏的这年轻小校,嘴角不由扬起了会意的冷笑。
怪不得渡头的守军,竟然敢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放火烧光了战船,阻止了魏军抢船逃跑,廖化先前还在好奇,守将是谁,竟会有这等魄力,没想到竟是隐世的武者王成。
以王成的见识和胆量,烧了战船也在情理之中,而以他武道实力,能本将身一人撑到自己大军杀到,也不算什么奇事了。
他是万没有想到,王成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投奔于自己,为他立下了一场大功。
“起来吧。”廖化心情甚好,一拂手。
“谢将军。”王成又一拱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廖化看到他腰间,还悬了一颗人头,便问道:“你腰上的人头,是谁的首级?”
王成这才想起,忙将人头卸下,拱手奉上,“禀将军,这是敌将徐晃的人头,末将适才与他交手,将他刺死,正要献于将军。”
徐晃人头!
此言一出,廖化倒是没什么,左右荆辛、甘宁等大将们,则是神色震动,无不面露奇色。
徐晃那可是声名在外的魏国大将,其武道对曹参这样绝顶实力的大将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但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叫王成小小校尉,竟然也有这等不可思议的武道,竟能杀了徐晃。
“将军,这个小子挺利害的,没想到除了将军的讲武堂,咱们大蜀军中也藏了不少人才啊。”甘宁也惊喜的竖着拇指赞道。
廖化嘴角却扬起一抹会心之笑,心想这王成可是传说中的隐世高手,灭一个徐晃,岂在话下。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此武道,很好,斩将这大功,本将给你记下了。”廖化先是赞了一番,突然间脸色一沉,喝问道:“本将问你,这水营中的战船,是你下令放火烧的吗?”
廖化语气陡然肃厉起来,分明有质问的意味在内,左右诸将身形微微一动,皆是感觉到了那霸道威严的压迫感,不由都呼吸加重起来。
王成却没有丝毫惧意,依旧面色如常,从容道:“回禀将军,确实是末将下令烧毁战船的。”
见得王成这般沉得住气,廖化心中愈加欣赏,表面上却依旧肃厉,沉声道道:“这百余战船,得耗我大蜀多少人力物力才能造出,你不得上峰命令,竟然敢擅自放火烧毁,你可知罪!”
王马眉头微微暗凝,终于有所动容,却依旧没有伏地求饶,只是正色道:“禀将军,末将见数万魏军望我大营而来,料想是黾池魏军突围而来,生恐被他们抢到战船,所以才放火烧了战,请将军明鉴。”
廖化脸色缓和几分,却又问道:“那本将倒要问问你,你凭什么说魏军前来,是为了抢夺战船。”
王成没有一丝吞吐,当即答道:“末将是想,黾池之敌已是本将军一支,如果要突围,按理来说应该从西面突围,前往陕县会合曹操主力,却突然间反常的向石门渡所在的北面河岸而来,末将当时就想,这必是魏军知我营中兵力空虚,想要破营抢船,从水路前往陕县,出其不意的攻击我陕津水营,事出紧急,手下来不及请示,只能擅作主张将战船烧毁。”
王成这般解释过后,荆辛等大将们,皆微微点头,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见和判断,流露出了欣赏的意味。
解释过一番后,王成又跪了下来,慷慨道:“末将虽不得已烧了战船,但毕竟是违了军法,将军若要治末将之罪,末将也甘愿受罚。”
左右众将们,这时就有点急了,纷纷看向廖化,琢磨着想要替这年轻小将求情,生恐廖化真的会处罚于他。
便在这时,廖化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众将们顿时一怔,疑惑的看着望放大笑的镇东将军,就连跪伏于地的王成,也是神色茫然,显然不知镇东将军为何态度忽然大变。
笑声收敛,廖化翻身一跃下马,亲手将王成扶了起来,抚着他的肩膀笑道:“本将方才的质问,只是想试一试你的见识胆量,你果真没让本将失望,没想到啊,本将的军中还藏有这样一块璞玉,你立下大功,又有这等武功才华,本将怎么舍得罚你,本将要大大的赏你才是。”
王成当场就有些懵了,玉面上涌动着惊喜和意外,显然没料到镇东将军的态度,忽然会转变这么大,方才那番质问,竟然只是在试探。
“人言镇东将军乃是当世翘楚,心机深不可测,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我算是领教了……”王成心中,暗暗的涌起了深深的敬意。
就在他一时惊喜失神之时,廖化已大手一挥,欣然道:“传本将军令,王成乃歼灭黾池敌军首功,升任为前锋小将,赏军布三百匹,以示嘉奖。”
这封赏的旨意一出,王成整个人都剧烈一震,眼中迸射出了前所未有的狂喜,沉漠如冰的气质也再难克制,激动万分的望向了廖化。
要知道,他现在的军职,不过是一个区区校尉而已
镇东将军要赏,要给他升官,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却没想到,廖化竟然为他连升几级,直接就升到了杂号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