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榕池确实输了。
堂堂于氏一族的女儿,号称幽州第一女将,竟在两百合之内被廖化打到兵器脱手,吐血受伤,还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她是彻彻底底的输了,完败在了廖化刀下。
望着廖化那冷笑的英武面容,于榕池贝齿紧咬着梁血朱唇,明眸中燃烧着复仇的神色。
那神色,既有自尊受损的屈辱,又有对廖化武功之强的震撼。
片刻之后,于榕池幽幽的叹息一声,雪白的素手拭去了嘴角血迹,一脸悲壮道:“廖化,你不愧是镇东将军,你是一个真正的强者,我于榕池败在你刀下也无话可说,要刹要剐,悉听尊便。”
于榕池的这番表现,倒是让廖化颇感到意外。
廖化以为,她被自己击败了,会恼羞成怒,如当年的祝融等女将一样,明明败了却还不服,嘴里骂个没完。
他却没有想到,于榕池竟会这么直率,输了就是输了,坦坦荡荡的认输便是,没有那么多的矫情,更没有那么多的假慷慨。
“同为巾帼英雄,这个于榕池倒是性情更直率呢,嗯,我喜欢……”廖化心中暗赞,微微点头,手中战刀蓦然一收。
于榕池原已输的心服口服,报定了必死决心,以为廖化会一刀斩了她,却没想到廖化竟没动手,还收了刀,心中亦是一奇。
她便转过俏脸来,狐疑的目光盯向廖化,颤声问道:“我是你手下败将,难道你不杀我?”
廖化却不以为然一笑,“你是个直率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本将喜欢,既然认输了,本将就暂且留你一条性命。”
一句“本将喜欢”,把于榕池听的脸蛋顿生一抹微晕,那颗冰冷孤寂的心儿,却不知为何,竟是生平头一次怦然一跳。
“来人啊,把这位于榕池小姐送下去吧,好生看管,休要慢殆。”廖化喝令道。
荆辛一招手,左右亲军们便一拥而上,要将于榕池押走。
“廖化,你不杀我,那你到底想把我怎样?”于榕池一脸不安的追问道。
廖化却只一笑,“来日方长,等本将灭了你们魏国余孽,以后咱们再慢慢探讨这个问题。”
说罢,廖化拨马提刀,已是扬长而去。
于榕池想要再问之时,却已没有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廖化那染血的巍然身影,在众军环护之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于榕池茫怔片刻,蓦的眸中闪过一丝惊羞之色,心中暗忖:“他几次三番的出言不逊,轻薄于我,刚才又说那番话,莫非他是对我有非份之想不成!?”
想到这里,于榕池却才有所省悟,那张冷艳如霜的俏脸上,转眼间已染上了一层红晕,心儿也砰砰的跳个不停。
于榕池心中也极是奇怪,当初面对曹昂和曹丕那两兄弟之时,明明已有魏王赐婚,自己面对那二人时,却没有半分紧张不安,一颗心从来都是冰冷无声。
却不想,今日面对廖化,当意识到这个魏国的敌人,这个镇东将军对自己有意之时,心跳的竟会这样厉害,还生平头一次产生了女儿家的羞意心思。
“他是一代大将,武功竟也能强于我,倒是符合我自幼所发的誓言,配做我的丈夫……”
于榕池万没想到,自己的心中,鬼使神差的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旋即,她便面红耳赤,急是连连摇头,心中暗自责怪起自己,“于榕池啊于榕池,你怎么能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就算他武功高于你又怎样,他是敌国的将军,你绝不能对他有那样无耻的想法,绝不能……”
....
湟水北岸。
当蜀军大获全胜之时,败溃的于禁方率败兵,狼狈不堪的逃上了北岸,回望四周,计点兵马战损,近有七千余骑被歼,麾下残存兵马不足三千。
惨败!
于禁立在岸边,望着灯火通明,欢声雷动的南面蜀营,苍白的脸上流转着狰狞的愤恨,还有一丝丝的无奈,口中是咬牙切齿,恨慨难当。
“大哥,事已至此,还是先回金城再说吧。”身边堂弟于沉,苦着一张脸劝道。
于禁这才勉强平伏下恨意,左右瞧了一瞧,见许褚于沉等众将尚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正待下令回城时,却突然发现,不见了妹妹于榕池的身影。
“榕池呢,榕池人在何处?”于禁有些慌张的喝问道。
于沉等人也是慌了,忙是四下喝问败逃而回的士卒,是否有看到于榕池的身影。
半晌后,才有几名于榕池的亲兵上来,战战兢兢的禀报,声称看到于榕池被困在了大营中,已被廖化生擒获。
“什么!”于禁一声惊呼,脸色骤然惊变。
左右于沉等人,也无不是骇然变色,一个个都乱了神。
那可是于榕池啊,于家唯一的女儿,于禁的妹妹,幽州第一美人,第一女将,未来魏国太子曹丕的太子妃,大魏皇帝曹操的未来儿媳妇。
她却被廖化这个死敌,给生擒活捉了!
这一刻,于禁心中一阵的绞痛,就感觉残存的丁点尊严,都被廖化无情的撕碎,当着他的面狠狠的踩在了脚下,让他无地自容到了极点。
“榕池啊,你可是我于家女儿,岂能被廖贼生擒,我于家的颜面何,你就是战……”
一个“死”字憋到了嘴边,于禁终究还是没能出口,只怕在将士们面前,显的自己不顾念兄妹亲情,宁愿想妹妹战死,也不想被敌人所俘,显的自己太过冷酷无情。
“大哥,怎么办啊,听说那廖贼残暴无比,小妹落在他手里,只怕是……”于沉声音颤抖,焦急到连话都说不清楚。
于禁是满脸的羞愤,咬牙欲碎,恨了半晌,方才沉声喝道:“传令全军,速速退往金城。”
于沉吃了一惊,急道:“大哥,小妹还在廖贼手里,咱们就不管她了吗?”
“我怎么管!”于禁蓦的瞪向于沉,没好气道:“她自己不争气,丢我们于家的脸,被廖贼所俘,我怎么去管他,难道叫我们带着这些弟兄们杀回去,去送死吗?”
于沉被呛到哑口无言,只得苦着张脸,默默的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