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三万黄巾军,高呼着他蛊惑般的口号,挣扎着直起身来,竟是顶着蜀军暴雨般的利箭,踏着脚下同伴的尸体,硬生生的开始往前推进。
箭雨不停,前边的王兵不断成片成片的被钉倒在地,后边的王兵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无畏的前进。
这些黄巾军们,无论男女,每一个人口中都喊着那狂热的口号,仿佛那两句口号,在他们心中是可以让他们刀枪不入的咒语一般,只要念着前进,就可以无惧生死。
在蜀军的连弩打击之下,黄巾军竟然奇迹般的昂起了头,向着蜀军之阵又逼近了二十余步,只差三十余步,就可以撞至。
这奇迹般的一幕,把蜀军将士都看到人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按照正徐的战损比例,两军交战,死伤达到一到两成的时候,士卒的抵抗意志就会瓦解,陷入败溃的境地。
而这个比例,精锐凶悍如大蜀中军军团,极限可以达到三成左右。
这也就是说,蜀军如果有四万,死伤比例如果达到一万二千人左右之时,就会陷入崩溃。
而眼前这支黄巾军团,死伤已达到了一万五千余人,战损比几乎已达到可怕的四成。
这种情况之下,黄巾军非但没有崩溃,竟然还在以高昂的斗志,继续顶着箭雨前进!
这是何等的恐怖意志力,简直达到非人的地步!
蜀军将士们就算再凶悍,到底也都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不为之震撼。
望着前赴后继,宁死不退的黄巾军,廖化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心中也颇受震撼,口中喃喃感叹道:“这样都溃败,荆辛说的果然没错,安平那套张道陵五斗米教的理论加上灭绝人性的军律,果然把这些血肉之躯,都逼成了一个个战争机器...”
就在廖化感慨之时,前方,暴雨连弩的射击密度,转眼间就已大减,显然已到了箭矢将尽的地步。
这也没办法,廖化也没想到,黄巾军的战斗意志,竟能达到这等疯狂的地步,十几万利箭射光了,都没能将他们射溃。
“大将军,这么多利箭都射不溃这帮叛贼啊,早知道这样,咱就该再带他十几万支箭,干脆一口气把他们射光才好。”王成不爽的嚷嚷道。
廖化却冷哼一声,傲然道:“射光也好,本将就让这群叛贼们知道,我大蜀除了连弩之外,还有更强大的武器,传令,把号火给本将点起来!”
号令传下,中军后方,三堆狼烟即刻被点了起来,火光冲天,四野皆清晰可见。
几百步外,看到蜀军箭雨渐弱,己军眼看就要逼近敌阵,黄四虢冷酷肃厉的脸上,终于燃起了得意的冷笑,狂笑道:“廖妖,本王就知道,你的箭矢终有耗完之际,这下本王看你还拿什么来阻挡本王王兵的辗压!”
旁边李奎也松了口气,用敬佩的目光看向黄四虢,拱手叹服道:“神王当真是料事如神,对敌军的箭矢数量,对我军的意志都了如指掌,看来这一仗,我等在神王的率领下,必可立下大功一件!末将先在此恭喜神王,一战击败廖妖,名扬天下!”
“哈哈!!”黄四虢仰天长啸,笑的越发自负狂烈。
下一秒钟,黄四虢的狂笑声,嘎然而止。轰轰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声,从蜀国侧翼响起,狂尘遮天而起,脚下的大地在剧烈的震动。
火光的映照之下,数不清的黑色幽灵,从尘雾暗黑之中,汹涌脱出,如黑色的巨剑,撕破黑夜,向着冲锋中的黄巾军,拦腰斩来。
骑兵!
是大蜀的五千铁骑!
那一面“于”字将旗引领下,于禁挥舞着银枪,如白色的闪电,引领着那支黑色的铁骑军团,从蜀军阵后绕出,斜刺里杀向了黄巾军。
黄四虢脸色骤然惊变,一身的极度狂傲,顷刻间被那支大蜀铁骑的出现,轻松击碎。
“廖妖竟然...竟然在阵后藏了一支骑兵?”黄四虢喃喃惊呼,声音都在颤抖。
骑兵,那可是五千铁骑啊!
想这地方地接东海,马这种动物自然是极为稀有的存在,整个黄巾军数十万之众,战马也仅仅到了大将级别,以及传令兵斥候这种特殊兵种才能够拥有。
骑兵这种“神奇”的东西,黄四虢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今天乃是这辈子头一次见到。
那种万马奔腾,山崩地裂般的袭卷之势,其气势之浩大恐怖,超出了黄四虢的想象,才叫他见识到了什么叫作“铁骑洪流”。
就在黄四虢惊愕之时,于禁已纵马如风,当先撞入了黄巾军中。
战马一路辗过,将三名来不及转身的黄巾王兵,直接就撞飞了出去,于禁手中银枪电扫而出,借着冲锋之势,瞬间将五名敌卒刺倒在地。
独步天下的武功施展开来,一柄银枪使的出神如化,如死神的索命之链,所过之外,数不清的残肢断臂,被无情的甩在了身后。
于禁无人能挡,开路在前,五千铁骑辗压在后,将成百成百的敌卒,如纸扎的草人一般,统统辗为粉碎。
鲜血冲天,尸伏遍野,只顷刻间功夫,两万黄巾军便被拦腰截断,被辗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该死,这是蜀妖的骑兵,凭我们血肉之躯,根本无法阻挡!”
陈宸舞刀如风,将几名冲上来的蜀骑斩飞出去,他虽没有见过骑兵,却深知这骑兵的厉害。
眼见己军被冲为两段,陈宸便知道,蜀军祭出了骑兵的终极杀器,今天这场仗,就算己军抱着必死不退的决心,也绝非对手。
他很清楚,兵种上的巨大差距,绝非单凭一腔热血信念就能挽回。
黄四虢却依旧没有撤兵。
无奈下,陈宸只能硬着头破硬扛,眼看着他的几万步军越战越少,被蜀军的铁骑肆意辗杀。
几百步外,黄四虢已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被蹂躏的己军,目光阴沉如铁,几次张嘴要下达撤退之命,最终却还是硬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