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陈王陈宸乃是黄巾天国第一名将,号称石敢当的存在,自起兵以来是战无不胜,只有前进前进再前进,从来都没有退后过半步。
战无不胜的陈王,竟然头一次败逃了!
而且,还是在神王没有鸣金的情况之下!
刹那间,陈宸在他们心中,那战神的伟岸形象,轰然倒塌。
就在黄四虢盛怒之时,陈宸已飞奔而至,顾不得肩头剧痛,朝着黄四虢质问道:“神王,你明明看到我中了蜀妖埋伏,为何不鸣金收兵,眼睁睁看着我四万兄弟姐妹被蜀妖杀光?”
“陈宸!”黄四虢是勃然变色,怒斥道:
“你还有脸质问本王,你违抗军令,擅自撤退,丢尽了我黄巾天军的威名,你知不知道,本王现在就可以把你斩首处决!”
陈宸身形一震,眉宇间闪过一丝忌惮,但到了这个时候,也退缩不得。
他便眼眸一瞪,咬牙怒道:“天军之威固然重要,但那四万将士的性命难道就不重要了么,岂能为了所谓虚名,就让这么多天国兄弟姐妹,白白的丧命在蜀妖的铁蹄之下!”
黄四虢神色一变,眼眸中掠过一丝异色,显然是没有想到,陈宸非但没有悔过求饶,竟然还敢反过来质疑自己的决策。
刹那间,黄四虢便被气到脸色涨红,怒道:“天国圣威神圣不可冒犯,他们为维护天国军威而牺牲,那是他们的荣耀,陈宸,你有辱天国军威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以下犯上,冒犯本王,你难道想造反不成!”
黄四虢搬出了神王的权威,企图要压倒陈宸,逼他服软求饶,以维护自己神王的威信。
陈宸也被逼到头脑发热,憋愤不已,便是冷冷哼道:“我天国之主乃天王,我陈宸有没有罪,还得听候天王处置,由不得你神王给我定性。”
“陈宸,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黄四虢怒不可遏,眼珠子都快气炸出来。
陈宸却不再给他训斥自己的机会,冷冷道:“我陈宸还要留得有用之心,为天王效命,神王既然口口声声把维护所谓天国军威放在首位,那就尽管留在这里,跟蜀妖拼死一战吧,恕我不能奉陪。”
说罢,陈宸也不废话,纵马狂奔而去,把黄四虢留在了身后。
“陈宸,你!!”黄四虢回头怒瞪着陈宸离去的背景,恼到面红耳赤,却又无可奈何。
他也是没办法,虽然他名义上乃神王,可以节制诸王,但当此战场兵败之际,陈宸不买他的帐,他也确实没有办法。
“神王,咱们该怎么办?”身边的李奎,声音颤抖的问道。
黄四虢回过神来,重新向北望去,却见蜀军的步骑狂流,已朝着这边扑涌而来,再有不足百步,就要辗压过来。
以陈宸之勇,尚且被杀到落荒而逃,黄四虢很清楚,他若真是留下来为天国荣耀而战,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为天国战死。
眉头深皱,只沉吟瞬间,黄四虢便喝道:“李奎,你为天国尽忠的时刻到了,本王命你率本队兵马,给本王迎击蜀妖。”
此令一出,李奎当场就傻了眼,惊恐的目光望向黄四虢,仿佛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般。
他麾下现在只有一千余众,蜀军却有数万步骑,这般迎击而上,岂非是以卵击石,叫他送死!
黄四虢见李奎迟疑,当即拔剑在手,怒喝道:“大胆李奎,难道你也想违抗本王之命不成,难道你就不怕殃及你的家眷不成!”
李奎身形剧烈一震,神色中立时涌起无限惊恐,那一丁点犹豫的念头,瞬间给黄四虢吓散。
他瞪向黄四虢的目光中,除了惊恐畏惧之外,还涌动着丝丝怨意。
黄四虢这分明是害怕他效仿陈宸,违背他的命令不战而逃,便拿他的一家老小来做威胁!
黄四虢那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敢不听从号令,为天国死战,回去之后,我不但要办你,我还要杀了你全家。
李奎很清楚,人家陈宸贵为陈王,就算违了神王之命,也有资本抗挣,自己小小一副将,神王要灭他全家,还不是易如反掌。
无路可走之下,李奎只能苦叹一声,向着黄四虢一拱手,哀求道:“神王,末将身为天国之臣,自当为天国尽忠,末将只求神王能厚待末将的家小,那末将就算为神王战死,也死而无撼了。”
黄四虢手一挥,冷冰冰道:“凡天国圣民,皆为本王兄弟姐妹,本王自会一视同仁。”
黄四虢也没说厚待,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只是不会为难你家人的意思而已。
李奎也别无选择,只得向黄四虢道一声谢,转身拔刀在手,悲愤叫道:“天国的兄弟们,为了天国而战,为了天王而战,随我痛击蜀妖!!”
沙哑悲愤的啸声中,李奎纵马而出,向着蜀军滚滚狂流杀去。
那一千多的中军队,也仿佛被打了鸡血,灌了迷魂汤般,一个个都无所畏惧,叫嚷着那慷慨激昂的圣战口号,一并狂扑而下。
转眼间,两军相撞。
李奎和那一千黄巾军,就如同蝼蚁般,顷刻间就被淹没在了蜀军的千军万马之中。
鲜血四溅,惨声冲天,一千士卒几乎在转眼间,就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望着被吞噬的己军,望着那一面面倒下的天国战旗,黄四虢表情依旧冰冷如铁,没有一丝动容。
冷哼一声后,黄四虢拨马转身,抢在蜀军辗至之前,向南飞奔遁去。
乱军中,李奎还在做垂死挣扎。
一千黄巾兵已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只余下他和数十名精锐之士,尚在最后的搏杀。
而在十几步外,王成和荆辛两员大将,已同时锁定了李奎,目光中杀机凛露。
王成眼尖,第一个看到了李奎,立功心起,纵马舞枪就想杀上前去,取李奎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