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杂货店内，一位客人头也不抬，外放声音刷着手机走入。
“来箱啤酒！”
柜台后坐着个小男孩，他熟练起身，往后走去。
“一箱72块。”
听到声音后客人微愣，抬起头。
男孩年纪不过十一二岁，但不论站姿还是气质均不寻常，尤其那双眼睛，竟已有捉摸不透之感。
这种小孩……寻常家庭条件的可培养不出啊。
客人不由疑惑，这小卖铺在本地十来年，里面有谁周围都知道。老板是个懒散老光棍，养了个不知哪捡来的小子做徒弟。
那这小孩又是哪来的？要说是老金亲戚，也没人信啊！想起之前这么久不开门，莫非……
“这店换老板了？”
男孩搬箱出来：“没换。金叔最近有事会很久不回，我帮他看店。”
客人表情微妙，但还是乐道：“那你还真是老金的亲戚？害，就他那样，还能有你这种……”
这话有点冒犯人，但他跟老金确实熟。不光认识老金，还认识他养的崽。
“白寒呢？”
他声音落下，从后面房间里走出个身形挺拔的瘦削年轻人。
“王哥，咱店重开有些日子了，你这才头次过来啊。”
“哟！阿白，又俊了！”
王哥眼睛一亮，不客气的走到柜台后，上手拍拍他。
“要没记错，上大学了？高材生就是不一样！这头发还染了？真不错！”
“哥你闹呢，这是我自己瞎染弄坏了。”白寒搓了搓自己黑发内藏着的一片白发，笑了起来，“洗又洗不掉，剪也没法剪，只能这样了。”
“你人精神，啥样都帅！”王哥夸道，而后玩笑着问，“后面这孩子是你家啥亲戚？还有老金，他干啥去了？以前店老不开就算了，还能一块打个牌。现在少他一个，棋牌室缺搭子，都要开不动了啊！”
白寒回道：“这孩子你叫他小宇就行。我爸去q市找人了，啥时回来没定数。”
”……你，你爸？？”
白寒笑容不变：“是的。”
王哥眼皮一抖，终是没有多言。
“q市啊，那去的可真够远。”
“可不吗。”
而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王哥，要不帮你把酒搬到你家啊。”
“不用不用！就这一箱我还得靠人？你读书人，不用碰！”
王哥单肩扛酒箱离开，白寒看他走远，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转身回店内。
小宇已坐回柜台后。
这孩子全名段卓宇，是几天前自己找上门的。
那晚后，游戏公司10楼以下无事发生，除流火城又换负责人外，没人感到异常。
但10楼往上发生了件乱事，有个封闭舱内的人离奇消失，不知是被趁乱盗走还是自己逃跑。调查此事的人都认为是前者，毕竟……
进封闭舱的人还会自己醒？
呵。
而要抓这盗贼十分困难，对方极为狡猾，离开前不但掐掉了监控，甚至趁乱毁掉了每层楼的资料库。
库内凌乱不堪仿佛被猛兽突袭，别说找消失者，连其他信息都遭到毁灭性打击，需要进行长时间复原……
此事就这般无从查起陷入僵局，而白寒在店里见到人时瞬间就知，这是裘达斯。
那他的存在有多特殊，不必多言。
段卓宇颇为老成的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王哥？连这么个路人你都记得。”
“这附近的居民，店里有记录。”
白寒当然不记得，能认出这个客人，是因为三分钟前他看了名单。
摸清居所周围人员情况，可谓基操。
但白寒知道自己的记忆力在那晚后变得越来越单线程。除极端重要事情外，别的堪比断片，一个疏忽便会遗忘，影响记忆的因素好像不再只有时间，还有情感本身。
为不影响日常生活，他已需靠文字记录，每日检查，以防错漏。
送走客人后他没回房间，而是坐到段卓宇身旁，静静对着手机发呆。
没过多久，屏幕亮起。
011区电子宠物爱好会：
银刃，你的主人‘莹莹一生推’已在约定时间到达，务必准点迎接。
消息弹出瞬间，一个穿衣颇为邋遢的男人手提马夹袋畏缩探头闪入店内，段卓宇当即起身回避，躲进厕所。
男人进来后见到白寒便朝他靠近，眼神自下往上，颇为飘忽。
“您买什么？”
“我，我要买‘莹莹’……”
白寒好整以暇的点头。
“有货，‘莹莹一生推’主人，欢迎。”
莹莹一生推松了一大口气，这才大着胆子抬起头，偷瞄面前的“银刃”。
在爱好会网站内，对方的像素宠物形象是只手拿银色匕首的白绒小猴。比较有特色的地方是其有双宝蓝色的眼睛，和真人竟是相同。
好年轻……真的会厉害吗……？
白寒看着对方：“您特意登门，想必对提货方式有要求。”
正常情况下，主人与宠物间无需见面，网站内沟通即可。
但若主人想见，宠物也不能拒绝。
“是，是的。”
莹莹一生推慌乱从裤袋里翻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穿着校服的美丽女孩，从照片角度看，这可能是偷拍。
“她是我的莹莹，高中生……是不是特漂亮？她会，会在网站发些照片，我，我觉得很性感，很……很骚。”
莹莹一生推原本十分胆小，但说起这些时神色又兴奋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
“我给她发私信，她不理我。我说想去找她，她回我说要报警。我觉得她是害羞了，便自己查到她的住址，没，没想到……她居然有男朋友！还把男朋友带回家！
她，她一个学生，装那么清纯的样子，有男朋友……果，果然骚！既然这么骚为什么拒绝我？她凭什么，我一定要……”
白寒没什么大反应的点头。
“您之前在网站上说过动机了，可以直接提实操方案。若没有具体想法，我会自由发挥。”
“有，有！”
莹莹一生推连忙道：“我想你杀她的时候，不，不要在她皮肤上留伤痕！然，然后在杀她前，让她录个说爱我的视频，我要在旁围观……我加钱！”
“好的，地点呢？”
“她，她家就行，她的卧室很漂亮……”
莹莹一生推说着，从他的马夹袋里翻出一套衣服。
“我希望她穿上这个录……之后，请再把尸体给我……”
“尸体我们需要回收。”
“啊，我，那我买……”
“买尸体很贵。”
“没，没关系。我其实想自己动手，但怕会给她美丽的身体上留痕迹……所以才会找你们，你一定要保证她身体的完整。”
莹莹一生推又把女孩照片往前递了递。
“背面写了她家地址，她和父母住，但都很忙，一周只会在家过夜三四天。”
白寒接过照片，和上面的清纯姑娘对视两秒后翻了个面，果然写了一行地址，以及对方的学校。
“她的男朋友，不杀吗？”
“不，不了吧……”莹莹一生推缩了缩，“我要他的尸体又没用。”
白寒看了下时间：晚上8点40分。
“今晚她的父母在家？”
“今，今晚就要动手？？”
莹莹一生推愣了下，快速回答：“不在，明天也不在。”
“很好，您知道的很细，倒省了我不少事。”
“毕竟我，我跟她很久了……”
“呵。”白寒笑了下，“那按规定，我会给您减掉调查部分的钱款。今晚，等莹莹……”
“我的莹莹！”
对方认真强调，白寒无所谓道：
“等您的莹莹晚自习结束后，您老样子从学校跟踪她到家，我会提前布置好。”
“晚自习十点结束，莹莹15分钟左右就能到家，你……来得及？”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