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肥，还能坚持吗？”我问。
大肥点点头，朝我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放心，我皮糙肉厚，出点血就当减肥了，死不掉。”
我苦中作乐的一笑，“带几个小弟去把车开过来。”
大肥嗯了声，立刻带着几名腿脚利索，受伤不太严重的小弟去开车。
我倒是想带着他们一起走，但其中有些人受伤实在太重，别说走了，怕是动一动都会有性命之忧。
“你要说话算话，不然我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食人酋长冷不丁说了一句。
“放心，老子很惜命。”我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得到了我肯定的答复，食人酋长不再多言，默默的闭上双眼，用破烂的衣衫堵住伤口，不让鲜血流逝的太快。
我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在等待的这几分钟时间里，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谈。十五分钟后，数辆面包车来到厂房门口，小弟们陆续上车。
我坐在车里，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两柄古刀刀鞘。
‘藏海’收缴自海城刀客白夜。
‘天雷’收缴自食人酋长。
我不知道这两柄古刀价值如何，但用起来确实很趁手，自从黑金古刀折断，我就一直没找到趁手的武器，这两柄刀来的正是时候。网
“就这么放了他们？”绿薄荷轻声问，她受伤很严重，嘴唇都由于失血过多而显得惨白，一张姣好的面孔微微有些扭曲。
我没说话，只是示意小弟开车，待到距离厂房足有五百米远的地方，我让小弟停下，从车座下面取出眼镜蛇狙击枪，手脚并用的爬到附近一座假山上，准心透过窗户，瞄准了液体炸弹。
扳机扣下。
砰！
一道肉眼可以捕捉到的火星笔直飞入厂房，下一秒，传来巨响，偌大的厂房爆炸，火光冲天，滚滚浓烟形成一朵小型蘑菇云。
我不知道这些液体炸弹究竟是吴金龙从哪弄来的，威力是真的恐怖，在如此远的距离我都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炙热。
我不相信在这等规模的爆炸下还能有人存活。
“走。”
重新坐回车里，我挥了挥手，对自己的出尔反尔没有半点内疚。
火凤的两条腿以及六十多名精锐弟兄的死，必须有人买单。
老子就是食言怎么了？食言总比食人好吧？
……
……
海城附近有一个地级市名叫‘星城’，上次来海城杀五爪的时候曾路过此地。
我们在凌晨四点抵达，刚下车，早已等候多时的阿杰和他的一干手下就冲了上来、
“火凤哥，你的腿……”
阿杰一看到火凤没了双腿，眼眸顿时一片赤红。
我朝阿杰摆了摆手，“别嚎了，死不了，只是昏过去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阿杰用力点头，强忍着泪水一把将火凤抱住，至于阿杰的那些小弟见到我们满车的人全是伤员都惊的瞪大了眼睛，被大肥喝了一声还不快扶老子进屋，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帮忙。
阿杰为什么在这里？
原因很简单。
前往洱雨公园前我就预料到可能会有一场血战，于是跟阿杰打过招呼，让他先带人去星城，多找一些医护人员，多备药品，这不全都用上了，套用蛇爷的一句话就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他妈的，你们愣着干什么？老子花钱雇你们看热闹的吗？”
阿杰吼了一嗓子，立刻十几名医生护士扛着担架冲出来，偌大一间平房瞬间变成了临时野战医院。
我算是伤员里受伤最轻的那批人之一，脸上的刀伤经过消毒已经没有大碍了，连针都不用缝。
医护人员在忙碌，我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就吃了两片消炎药，躺在床上休息，许是太过疲惫，躺下没一会，我便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等我一觉醒来，外面天光大亮，阳光和煦。
我歪过头，这些不知收了阿杰多少钞票的医生护士仍在忙碌，不过地面上的血迹都已经清理干净了，有点正规医院的感觉了。
“干爹，你醒了。”
刘天蝎见我醒来，立刻凑过来。
人至贱者无敌，我算是见识到了，他和孙腾龙两个贱货是这场群殴中唯一没受伤的，想不佩服都不行。
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跟他们计较太多就轻轻嗯了声。
刘天蝎看我似乎没有秋后算账的迹象，扯了扯嘴角轻声说：“昨晚，有五个兄弟伤势过重，去世了，剩下的人都没事。”
我点了点头，问刘天蝎要来一支香烟，来到门口，深深吸入肺中，顿时有种眩晕感，待这种感觉消退，我问：“天不让人呢？”
两人皆是摇头，“不知道，我们打过他电话了，可联系不上他。”
我哦了声，心情有些压抑。
厂房一战确实是我们赢了，可这仗赢的实在没有什么意义，吴金龙依旧是火凤帮老大，死掉的不过是他花钱雇佣的一支雇佣兵。
望着昏迷不醒，被斩断双腿的火凤，我轻声叹息。
还没当上老大就变成了残废，黑社会果然不是好混的。
这时阿杰带着几个小弟过来，他们拎着保温箱，箱中装有很多热腾腾的盒饭和饮料，他递了一份给我，“老大，吃点吧。”
体力消耗过度，我确实有些饿了，便是不推辞。
我刚接过盒饭，没等动筷子，就见到远处驶来一辆黑色suv，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影从车内一跃而出，竟是天不让。
让我震惊的是，天不让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个人，那人文质彬彬，像极了保险公司的推销员，只是一脸的颓丧与怨毒。
“妈的，吴金龙！？”
我猛地站起。
天不让掐着吴金龙的脖子将他推进房间，一把抄起桌上的奶茶，也不嫌烫，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你们去洱雨公园的时候，我去了趟火凤帮的大本营，干掉了几十口子，出来的时候恰巧遇见他，顺便就绑他回来了。”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你这个顺便，太他妈给力了吧？”
我扯掉吴金龙嘴上的黄胶带，哈哈大笑，“吴金龙，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能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