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电话,用得都是手摇的那种老式电话,公社往县上以及外地打电话、县上往公社及各站所打电话都要通过县邮电局总机和公社邮电所来转接,所以经常占线,县上的总机更是忙得很难挤上去,
业务员这边接过单子,然后开始摇电话机拨打起来,先往县邮电局拨打,再由总机转接,毫无意外,打一个就是占线,再打还是一样,就这么着,耗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是挤进去了,
李奎勇往家里打的电话是街道办居委会的,家里肯定没有电话座机,打通后又等了三四分钟,自个老妈从裁缝铺急匆匆赶来了,
先是好一顿埋怨,
“小勇,不是让你经常给家里打个电话嘛,不知道我们担心你啊?这一个多月没个音讯,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李奎勇无奈道:
“妈,不是我不想打,我们下乡插队的地方,到公社一趟,走路得两三个小时,每天事儿又多,根本没时间……”
把在这边的情况给简单一说,那头听了都传来了哭泣声,
他这更无奈了,宽慰着,
“妈,你这哭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儿子怎么着了呢,我在这挺好的,累是累点,但也能锻炼身体,我现在体重都增了十多斤,更结实了,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头。”
那头哽咽道:
“当初啊要是能在京城有个工作,你就不用出去受苦了,妈给你寄点吃的和钱过来,不用省着,咱家现在不缺钱,该吃吃,该喝喝,该花的花……”
“不用,不用”,李奎勇劝着,“我手头有钱,别麻烦了”,
自个空间里鸡鸭猪,还有水果,都‘泛滥成灾’了,还不知怎么处理呢。
“你们家里怎么样?你和爹身体挺好的吧?裁缝铺生意怎么样?奎元工作干得如何……”
又问了问家里事情。
边上业务员眼看通话时间越来越长,这长途一分钟要1.1元呢,不时提醒着,让他捡紧要说,
不然这可都是钱啊,跟流水一样“哗哗哗……”就这么流走了。
李奎勇无所谓,继续打着,那头他老妈估计也不知道长途电话费会这么贵,他也没告诉,要是知道,怕是得心疼死,
唠唠叨叨一番,李奎勇最后道:
“妈,回头你跟奎元说声,等我消息,让他安心工作。”
没细说,空间里种植的药材,像人参、金银花这些,还在生长当中,这药材不像麦子、水稻,大白菜,一个来月就能成熟收割,按正常生长周期,至少得两三年才能成熟。
它这虽然有空间仙泉加持,但想着怎么得个把月,不过他并不着急,这药材卖的也贵,先前让常力、方九去打听药材的价格,像野山参一斤就要好几百,金银花晒干后一斤也要几十块,这利润惊人。
一亩野山参正常能产1000-2000斤左右,你就算1000斤量,每斤100,那就是整整十万。
纯利润,无需任何成本,这钱就跟流水一样往家里头涌。
电话打完,一看时间,足足二十多分钟,业务员一算钱,震惊了,看着人道:
“一共23分钟,要25.3块。”
“行!”
李奎勇兜里掏钱,干脆利落把钱付了,人接过钱却呆愣在那,他不由提醒声,
“那个,同志,你得找我钱吧?”
业务员这才反应过来,“喔,好好,你……你稍等会啊。”
转身去一边给人找钱。
心里错愕无比,这人到底啥家庭啊?听口音应该是京城来的知青,她在邮电所干了五六年了,你像来打电话的,一般都是家里头有急事,亲人去世或者遭了大变故,不得不用电话通知。
一般就是发电报或者写信。
你这倒好,打了二十多分钟,全是在唠嗑闲聊,花了25块钱,好家伙,把她一个月工资给打没了。
找好钱,过来给人,
“同志,您拿好了!”
语气都恭敬不少,这打个电话都能花个二十来块钱的,能是一般人?得小心对待着。
李奎勇接过,“谢了!”
揣进兜里,然后道:“同志,我能再麻烦你个事嘛?”
“你说!”
“是这样”,李奎勇道:
“我是京城来的知青,在红卫公社下的白店村大队第二小队插队,平日里大队里农活忙,也没时间来公社,
就是以后你这边要有我电话,或者电报、信件什么,遇到我们大队的人来你这边办业务,你帮忙跟他说声,人回来就会带话给我,你看成吧?”
“这没事!”
业务员道:
“我们有邮递员的,你们白店大队也会定时去送信送电报,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
“这我知道”,李奎勇道:“但肯定没你这边消息灵通,电话就没法转告了,还是要麻烦你一下。”
说着把准备好的一兜子水果递过去,这是从空间里拿的,苹果、梨、桃子都有,这玩意可都是稀罕物,
有个二十来斤,
“这你拿着,回去给家里孩子吃,谢谢了啊!”
业务员一看这么些水果,眼睛不由亮了,想拿,但有些不好意思,推托着,
“不用,不用,这我怎么好意思!”
“没事,一点水果而已,不值几个钱”,直接放人柜台上。
业务员见好就收,道:
“白店村大队第二小队,京城来的插队知青李奎勇是吧?好,我给你记住了。”
人拿笔记了下来。
“好,谢了!”
李奎勇再次道谢,然后离开了邮电所,也没急着去买生活用品,打算去镇上到处转一转,原本黑市的买卖是不打算干了,在这人生地不熟,
你找谁去?
但空间里那些水果、鸡鸭猪羊,跟他娘打了鸡血一样,那鸡蛋、鸭蛋满地都是,就这么给荒着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想着,看看能不能找些个可靠点的人,再把这倒腾物品的买卖给做起来。
红卫公社不大,就一小乡镇,一条主街,沿着主道溜达起来,看到需要的生活用品,就顺手给买了。
半个来小时就给转完了。
回到羊肉汤铺这边,看眼时间,还早,边上找个阴凉地儿坐下休息,把刚买的脸盆、牙刷牙膏,还有一些瓜果零食,烟酒等等,放到一边,等了十来分钟也没见来人,困意袭来,靠一边墙面眯觉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推他,耳边急促女人声响起,
“奎勇,别睡了,子元、李严跟一帮流氓打起来了,奎勇,快醒醒……”
“啊?……”
李奎勇被推醒,脑瓜子还有些迷糊,右手抹把嘴角流出的口水,懵圈道:
“萧薇,谁跟谁打起来了?”
“你快起来”,萧薇把人拉起,一脸着急,道:
“刚我们几个女生在供销社买生活用品,进来几个男的,痞里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来买东西,却是在我们边上打转,一个还故意摸了秦岭一把,我们骂他们流氓,这几人还嬉皮笑脸承认了,
正好遇到李严和李子元过来,李严上去跟他们理论,哪知这些人二话不说就把李严两人拉到外面殴打,
你……你快去看看啊!”
“人在哪呢?!”
李奎勇彻底清醒,四下一踅摸,捡起地上一大青砖,又急问道:
“人在哪?”
萧薇一指前头,“就在前面那家布店门口。”
李奎勇道:“你留在这,把东西看牢!”
不多说,拔脚冲了过去。
“奎勇,你小心点!”
萧薇在后面喊着,把地上物品都给拿起,让她待这哪里待得住,紧跟了上去。
李奎勇赶到布店门口时,外头已围了一圈人,他快速挤进人群,只见有七八个混混围着李严三人殴打,
对方人多,又手持棍棒,三人被打得只能抱头凑一块,都要瘫地上去了。
“哈哈哈……”一个混混看来是老大,肆意大笑,指使着几个手下,
“打,给劳资打,敢管劳资闲事,收拾不死你们。”
边上秦岭、刘娇几个女生看得着急,但又不敢上去,只能焦急大喊,
“别打了,快别打了……”
围观人群也没一个敢上去帮忙的。
三人?李奎勇愣下,还有一个男的他也不知道是谁,不过这会可管不了那么多,操着板砖就冲上去,暴吼一声,
“来,孙子,往你爷爷这儿看!”
那混混头子正得意着呢,听着声,下意识转过身,只见一黑乎乎玩意快速朝他面门飞来,
想躲,晚了!
“啪!”被拍个结实,“咔嚓”声,鼻梁骨好像折了,嘴巴、鼻子飚出血,那板砖都给拍成了两截,
“啊!!!”
混混头子直接被拍地上,双手捂脸疼得哭爹喊娘,搁地上翻滚,都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
其他几个混混一看老大栽了,一个怒道:
“小子,你特么找死,都给我上!”
操着棍棒率先冲上来,后面紧跟而上。
“呵!”
李奎勇冷哼一声,毫无畏惧,别看人多,不过这几个流氓长得瘦瘦巴巴,身高都没过一米七,跟猴一样,
他一米八的个子,本身练过摔跤,更是‘身经百战’,天天泡仙泉、喝仙泉,干农活,就你们这些个狗崽子,
简直有辱流氓的身份。
手里剩半截青砖,抡圆了猛得砸过去,把冲前头叫嚣着的混混给干倒,不退反进,趁对方立足未稳,右脚一蹬,
“嗖”一下冲过去,如虎入羊群,横冲直撞,
拳头一捞,黑虎掏心!
肘子一怼,一个大逼兜!
右腿一扫,一记鞭腿!
三下五除二,眨眼功夫,干倒三个,围观人群惊呼连连,这小子哪里冒出来的?也太凶残了,刚还觉得这些个流氓可恨,现在却是有些同情了,
瞧瞧,这搁地上翻滚哀嚎的,刚挨得那几下看着就疼。
后面几个上来的混混见人如此凶悍,心生畏惧不敢上前来,刚被压制住的李子元,还有那陌生男子,两人地上爬起,挨了这么些打,哪里会不怒,上来就跟人继续干,
李子元嘴里吐出口血水,他在京城时也不是善茬,打架斗殴也是家常便饭,刚要不是护着几个女的,哪里会被揍得这么惨,冲上去一脚踹翻一个混混,
骂咧道:“刚揍舒服了是吧?现在该轮到劳资了,槽!”
那个陌生年轻人也不含糊,紧跟冲上来动手,
李奎勇也没歇着,剩下的三四个当即被包了饺子,已乱了分寸,不大功夫,全给干趴到地上。
一时间哀嚎连连,要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三人是混混呢。
收拾妥当,李奎勇拍了拍手,这一架干的,他都没怎么出汗,来到李子元面前,见人就手上划了道口子,出了点血,身上并无大碍,
道:“子元,手上没事吧?”
李子元摇头,“小事”,还有些愤愤不平,
“刚大意了,让这几个逼崽子偷了手,要过去,我特么整不死他们。”
李严这时已经被几个姑娘给搀扶起来,三人里面就他最惨,人过去在京城时,就一乖学生,压根没打过架,这是遭了无妄之灾。
头破了,流了不少血,上身的衣服都沾了一大片,脸上、手上不少伤痕,
很快,公安也赶过来了,都被请去了‘派出所’,眼下在农村地区还没有派出所一说,就是给叫去了公社的革委大院,里面设置有一名公安特派员,一人管理公社几万人的农村。
一个小时后,众人又从革委会大院里平安无事出来了,
李公安对着李奎勇道:
“你小子以前是不是练过啊?虽说对方几个是流氓不假,但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其中三个都得在床上躺个把月,要不是事出有因,我都得把你铐起来关里面去。”
李奎勇道:
“公安同志,我上哪里练去,就是个子高点,身子壮实些,有把子力气,这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那种情况,对方七八个混混,我就一人,要不拼了命,遭殃的就是我们。
公安同志,我们刚从京城下来到你们这儿来插队,要是发生个意外,说句难听的,你到时责任也不小,对吧?”
李公安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挺厉害,还敢向他施压,道:
“那你这意思,我还得感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