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袁军终于是能下地了,头上的绷带也拆了,能简单的挪两步,走道还不成,
今儿外头天气不错,阳光明媚,袁军坐轮椅上,罗芸在后面推着,医院后面有一块空地,种了些花草树木,还有长椅、凉亭,跟公园一样,主要是给医院病人休闲、散步用的,有个好环境,有利于伤病的恢复。
两人这会走在一小道上,虽已是冬季,但周边不少花草都还泛着绿意,空气清新,阳光温暖,罗芸此刻的心情就跟眼下的环境一般,
欣喜美好!
上军医大的名额下来了,她顺利的选上了,这也是今儿能亲自过来给袁军推轮椅的原因,之前都是周晓白在照顾着,
“袁军!”罗芸道:
“我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你可不要在部队里给我乱来,尤其不能跟别的女孩子卿卿我我,不然我饶不了你。”
袁军面无表情道:
“我来部队是当兵的,不是泡妞的,就我那坦克连有个屁的女人,我倒是想,关键找谁谈对象去?
跟我连队食堂那几头猪嘛?”
“去你的!”
罗芸道:“你骂谁是猪呢?”
袁军没搭理,道:“哎,罗芸,我问你个事呗?”
“你说!”
“你这上了军医大,晓白怎么没上成啊?”
罗芸道:
“她说不急,等明年的,这次都没把名字报上去,怎么了,你不会认为是我从中作梗吧?”
袁军没有回答,自顾自道:
“我听说之前你们医院政治处的陈主任找你谈话了?”
罗芸推着的轮椅突然停下来,然后来到袁军面前,皱眉道:
“袁军,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看,你急什么”,袁军道:
“我不就随便问问嘛,不过我可听说了,这位陈主任问周晓白和我的关系时,你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讲的?”
罗芸咬了咬红唇,表情有些纠结,
“我这么说有毛病嘛?我跟你说过的,那会我正在关键时期,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上军医大就没我份了,
再说了,我……我又没说你和晓白是对象关系。”
“你是没说,但这跟说是有区别嘛?”
袁军道:
“我受伤住院这段时间晓白隔三差五来照顾我,就是给我打针那护士都问,我和晓白是不是对象关系,你说那位陈主任会不知晓?
你是晓白最好的朋友,你只要开句口,就说我俩不是,这就没问题了。
你之所以这么回答,其实你我都清楚,院里上大学名额就那几个,晓白是你的竞争对手,你想把她刷下去而已!”
罗芸看着袁军,有个三四秒才开口,道:
“袁军,我跟晓白不能比,我父亲现在的职位就只是一副师,你知道我们医院有多少干部子弟嘛?我爸这职级根本不够看的,军区里也就邵副政委这一关系,最关键的,邵副政委明年就要退休了,今年我要选不上,以后就彻底没戏。
晓白不一样,他父亲是军区副司令,咱现在所在的部队,上面好些军首长那都是晓白父亲过去的部下,今年不上,明年再上,也就一句话的事,你明白我意思吗?”
“所以你就出卖了你最好的朋友?”
袁军道:
“你别忘了,晓白可是帮你在照顾我。”
“袁军!”
罗芸都是喊着,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不然我完全可以不让晓白来照顾你的。”
“不尽然吧?”袁军语气平淡,道:
“罗芸,你别怪我说话直,我这人看待问题,一向就找那最阴暗面,你让晓白来照顾我,也许就是等着这机会不是嘛?”
罗芸胸膛起伏,那眼睛都能杀人,
“袁军,我罗芸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奸诈小人嘛?我都跟你说了,我没跟陈主任说你和晓白的关系,没有,没有!
再说了,我为我自己争取个未来的机会,有错嘛?”
“你没错!”
袁军语气波澜不惊,就稳稳当当坐那,“罗芸,其实当初你找我处对象,我心里清楚,我袁军在京城时就一混子,整天惹是生非,到了部队也没安稳,
长得嘛也就这样,我躺床上就纳闷,你罗芸也算美女了,咱军区里比我有背景长得好看的,不多,但肯定有,怎么偏偏就选上我呢?
后来你跟我讲上军医大,名额就那几个,我就明白了,你是看中了我老子在军分区的关系,对你上大学有帮助,这你不否认吧?”
罗芸牙齿咬着下唇,愈发紧了,上面都泛白了,
袁军继续说道:
“其实这没什么,真的,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交易,也不会反感,大家算是各取所需,
你要上大学也没错,过了今年也许就没机会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我袁军没什么大志向,还是当我这混吃等死的大头兵,我就不耽误你了。”
罗芸浑身颤抖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袁军,你什么意思?”
袁军耸耸肩,道:
“这还不明白?咱俩分手吧,大家好聚好散!”
说罢,自个转着车轮,往前缓缓移动去。
“袁军,你给我站住………袁军,你混蛋,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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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咚咚锵……”
71年的元旦,白店村今儿特别热闹,支书家门口是敲锣打鼓,几个社员穿着羊绒袄子,戴着白头巾,系着腰鼓,手里的敲棍一起一落,那红色的飘带跟着飞舞,在这严寒的冬季,却是给人种精神抖擞,豪气万丈的感觉。
今儿是李子元娶支书家小闺女刘丹的日子,李子元在京城也没什么亲戚了,所以他们几个知青就算是男方这边的亲戚了,一早就忙乎起来了,把一辆驴架子车给装饰一番,驴脖子上系了一大红绸子,后面架子车四周边沿也是红绸围绕过去,上面摆一椅子,也是装点了红绸,
敲了锣鼓,放了鞭炮,李子元今儿一身中山装,胸戴红花,从窑洞里把一身红袄子,头扎红花的新娘子给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