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直待到天完全黑下来,队伍才再次行动,而且上级发电报命令他们,继续深入敌军腹地,渡过红河,到达对岸,伺机勘察敌方重兵防守的230,248,318等多处高地。
趁着夜色,一行人已潜伏到桥梁下的河岸边,眼前这条水流湍急的河面就是红河了,对于对猴国的反击战,李奎勇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在西线战场上,主要在本国与猴国接壤的红河附近地区展开,红河是芸南的元江流入猴国的一条主要河流,由西北向东南流向,经河口流入猴国的黄连山省,将战区地幅天然地割裂成东西两个部分。
众人看着面前黑乎乎的河水,哪里看得对岸,张海洋道:
“勇哥,这他娘是红河嘛?跟地面信息上描述得不一样啊,这上面讲红河最宽处也就百来米,水深一两米左右,水势平缓,这面前的哪止百来米宽,至少两三百米,这水也太急了,赶上长江了。”
李奎勇道:“前两天不是刚下过几场雨,估计河面跟着涨起来了。”
“那咱怎么过去?”
宁伟道:“勇哥,我过去!”
“你能行?”
宁伟没多说,点点头!
“成!”李奎勇道:“把咱身上的绳索都拿下来,系上一根,都打成死结,千万不能松了。”
众人照做,绳索连成一根,一头绑宁伟腰上,人下水前,李奎勇拍了拍他肩膀,
“一定要小心!”
“勇哥,你放心好了!”
说罢,没任何犹豫,直接一下水,然后往对岸游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水面当中,岸上的绳索一点一点往水里挪动着,岸上几人都是捏把汗,如此湍急的水流,冲刷过河床底下的卵石、粗砂和暗礁,形成了一个个湍急的漩祸,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个不慎,命可就丢了,就这么等了十来分钟,那一直在水里飘着的绳索一下绷紧了,众人便明白,宁伟这小子安全到了对岸,提醒他们的渡河呢,把这一头的绳索绑在一树杆上,然后一个接一个抓着绳索过江,半个小时后队伍有惊无险过了河。
这猴国虽然地处南方,但这天气也他娘怪的很,明明白天是热的要死,闷热的都要中暑,到了晚上温度却又一下子下来了,河面的水虽不是冰冷刺骨,但人下去也不好受,让人打哆嗦,这会众人浑身都湿透了,加上夜风这么一吹,上下牙直打架,李奎勇把水壶又给拿下来,先给自己灌了几口,然后给其他人,
“来来,都喝点,喝点,人参能驱寒的。”
在岸边稍作休整,然后继续出发了。
——
——
另一边,袁军所在的坦克团,此次也加入到了西线战场,这会一个营的编制已入境敌方领土,赶往目标所在地,
“轰隆隆”!
坦克的发动机发着震耳欲聋的响声,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震颤,周边茂密植被枝叶上落着的水珠,都被抖落下来。
与周边绿树环绕,安静清雅的环境,多少有些格格不入,袁军这会坐在坦克舱里,身子在外头,观察着周边的地形,边对前头坐坦克舱里的吴运国道:
“政委,你说咱这大铁疙瘩在山林小道上这么前进,动静也太大了,别说在这了,就是隔着几个山头都能听到了,敌军耳朵又不聋,要是有埋伏,怕是早就发现咱,这不成活靶子了吗,又给咱这儿来上几炮,可不好受。”
吴运国转过身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咱接到上面的死命令,一定要在规定时间内赶到目标高地,敌军发现就发现好了,反正现在离全面总攻没多长时间了,迟早要大规模交火的,怎么,你小子怕了?”
袁军呵道:
“政委,你这话说的,我真要怕了,我还来这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原本都要去军事学院进修,不也给推迟了,倒是你,政委,你好歹也是团政委,跑来我们下面连队,还要亲赴第一线,这万一要出点事,你听我们怎么向上面交代。”
“呸呸呸!”
吴运国啐几口,骂咧道:
“你小子咒我死是不是?我呢如今虽然是团政委,但说到底也是个兵,国家养我这么些年,现在需要你了,你跟我说我怕死,不想上战场,那不是扯淡嘛。
再者,下面连队,包括你小子也是,可以说都是我一手交出来的,弟兄们都上拼杀了,让我在后方傻等着,我可不干,袁军,老子到时真要英勇牺牲,你记得每年清明时节朝南边方向倒杯酒就好,这样老子在那头也能有个酒喝,
当然了,要是茅台就更好了!”
“槽,你这要求还挺高”,袁军道:
“我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出发前不是请了大家伙一顿饭嘛,政委,你不是也去了,花了老子一百多,这茅台酒我可请不起,所以啊你还是好好活着,以后自个攒钱买吧。”
吴运国摇头笑起,这小子在队伍出发前,连着请了他们三顿,顿顿是好酒好菜,烟是红塔山,酒是茅台,鸡鸭鱼肉全招呼上了,一顿都要五六十,让他省着点人也不听,他心里其实清楚,这小子怕在战场上牺牲,回头钱没花了,那就太憋屈了。
道:
“袁军,咱都要好好活着,你小子刚来我连队报道时,净给我惹是生非,真的,那会我想杀了你的心都有,现在嘛……看着还挺顺眼,我老吴在部队里朋友不多,你算一个,别给我嗝屁了,不然老子特么下去找你,踹你屁股!”
袁军咧嘴笑着道:
“政委,你去下面肯定找不到我,我这么一乐于助人有位青年,就是死了,那也得去天堂,对不对?”
吴运国一笑,道:“就你小子还有为青年呢?那我岂不是……”
话没说完,耳边突然一阵极速的破风声响起,“嗖”的一下,只见余光瞥到一炫目的光束快速划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轰!!!”
一轰天的巨响在队伍的周身炸裂起!
最头前的一辆坦克瞬间被反坦克炮弹击中,那炮塔直接给掀翻,冒起浓浓的黑烟,那坐机舱里观察地形的士兵,被炮弹炸的身子是支离破碎,根本找不出一块完整的躯体,跟在坦克边掩护前行的几个步兵也遭了殃,血肉模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俨然已经牺牲了。
炮弹轰炸之时,从前方左侧密林山坡上密集的机关枪朝他们这边扫射过来,打在坦克钢甲上,“叮叮当当”直响,躲在坦克舱里的士兵还能有个掩护,外面的步兵可就惨了,一点没防备,瞬间又倒下三四个,
“敌袭,敌袭!”
吴运国对后面队伍高喊一声,步兵快点躲进边上的灌木丛里,
“快点,快点!
前方2号车,把一号车给老子撞开,往前冲,冲……”
刚那一号车被炮弹击中,冒着滚滚浓烟,刚好横亘在了路中间,这山道本来就狭窄,要是不给撞开,那他们后面的车辆根本过不去,真就成了活靶子了。
2号车也是充足最大马力,不敢有一丝延误,因为他们清楚,这要多拖延一秒,没准下一发反坦克炮弹就要击中他们,
“轰轰轰……”
发动机转速冲到最高,尾部冒出浓浓黑烟,直直朝前头冲过去,将已没了炮塔熊熊燃烧的一号坦克给撞到了一侧的山涧下,一号坦克跟一巨大的落石一般,顺着悬崖翻过下去,一路摧枯拉朽,黄尘漫天,合抱粗的树干给直接撞断,最后翻落到山涧下的河面上,掀起滔天的水花,然后没入了水面中。
路面清障了,2号车没停歇,继续高速往前冲,炮口对准敌方的火力点,“轰隆”,一发打了过去,后方的吴运国同时高喊,
“后面的都跟上,跟上,不要停,把炮口都给我对准敌方阵营,给老子狠狠打这帮狗娘养的,冲……”
袁军这会脑子还是嗡嗡嗡的,这就是战场,真正的战场,虽然先前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真到了炮道在你身边炸响,子弹从你脑袋边飞过,前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的战友,下一秒却是这么活生生死在你面前,甚至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时,你才能切身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和无情,你没这么亲身经历过,根本没法真实体会到。
先前还抱有在战场上立功,成为英雄的‘幼稚’想法,这会整个胸腔已经被滔天的怒火所占据,眼睛血红,面目狰狞,那上下牙紧咬着,要把钢铁给咬碎一般,他朝后喊着,
“都用高射机枪扫射,打,往死里打,子弹一颗不要给我留,给我狠狠打那帮狗娘养的。”
说罢自己从坦克舱里爬出来,跳到地面上,冲锋枪在手,对着还躲藏在一边的一众步兵道:
“步兵都他娘别躲了,当什么缩头乌龟,都出来,出来,给劳资冲上去。”
躲藏在一边灌木丛里的步兵都爬了出来,一个哭红眼道:
“我们排长阵亡了!”
袁军怔下,随即暴吼,
“那就冲上去撕了这帮狗篮子,为你们排长报仇,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