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一瞬间,汐禾与珠帘之后的人四目相对,慌乱的心终于在此刻平复,她终于找到了他。
“清篱你没事吧”一种激动的,欣喜若狂的情绪掠过汐禾的心尖。
“汐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他眼中透出的担忧,汐禾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一扫此前的阴郁。
“我来救你呀,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吗?”
许清篱垂眸点了点头“今天傍晚我收到了白秋茗的邮件,他说白小姐情况不好,希望我过来一趟,本来我的病人都是提前预约再到诊所治疗,但相识一场也不好不帮忙。我到馨园后只见到了白小姐,她的精神状态确实有问题,可再后来的事就不太记得清了。”
“你可能是被我连累的,抱歉,让你无端被扯进这些事情里。”
如果不是因为她,许清篱这会还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看书喝茶。虽然他现在看起来神色镇定,但所遭受的可是生命危险。
“你是来救我的,按道理也应该是我连累了你。”
他微微一笑,温柔地看着汐禾,白玉无瑕的脸被日光割成半明半暗的两面,尽管这个世界的阳光是毫无温度的,虚假的,可是这一刻汐禾却觉得,那温柔的光线透过了许清篱的瞳孔直直地照射进了她的心里。
“可……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
这个万分的诡异的世界,汐禾压根就没有找到出入口,甚至连破绽都没有发现,要怎么出去,她现在也毫无头绪。
“可以和我说一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汐禾点点了头,他已经牵扯进来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自己或许还有疏忽的地方,多一个人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既然你说这个世界一直在循环杀戮,那么我们现在也被安排在这个循环里面了,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在这世界我的角色,是那个被家族牺牲的怨灵,他其实复制的也是自己的死亡”
“我明白了,后面的七个受害者在活着的时候被关进箱子里,是因为它就是这样被害死的,所以想要别人也感受到它的痛苦,更或者是想看到有人比他更悲惨?果然是怨灵的通性,糟了……”
汐禾突然意识到既然怨灵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的死法,那么这间房其实就是……棺材或者箱子。
可这种方法对她是无效的,只要调动周身灵气,就算他们在密封棺材里呆个几百上千年也不会有事。白秋棠和怨灵布局这么周全,是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疏漏,看来为她准备的东西,应当不只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整间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不断缩小,墙上的山水画以及珠帘案几等都在刹那间消失不见,就连窗户和门也快消失了,光线被隔绝,越来越暗。汐禾大惊,立即祭出数张符咒,贴在只剩下一条细缝的门上,不过一会的功夫宽敞的房间已经变得十分的狭窄,在这个诡异的房间内她的灵力正成倍地消耗,照这情形一旦被关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得守着这道门。
“小少爷,您别怨咱们,既是家族所养,以命为报理所当然,封土”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如同干枯的树枝被折断的沙哑。
“不带这样乱认亲戚的”汐禾变换法诀,符咒突然光芒大盛,将企图侵入的森森黑气逼退。
外面的东西是挡住了,里面潜藏的又开始闹腾起来,一股阴寒森冷的黑气悄悄地在后面升起,汐禾早就看见了,但是实在腾不开手,干脆把引魂萧塞进许清篱手中,即将爬上许清篱后背的黑气瞬间被弹开发出一声哀鸣,同时引魂萧在许清篱手中突然亮起乳白色的光,区区鬼怪怎配靠近上古仙器。
许清篱微微一怔,也不知在想什么。
“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汐禾退回许清篱身边,神色温柔无比,显然她是误会了。
“嗯,我知道。”许清篱抿嘴一笑,将引魂萧交到汐禾手里。
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外面登时响起的各种哭泣和嬉笑声。
门上的符咒撑不了多久,如果再不能出去,恐怕灵力会被这间怪异的屋子给耗光,汐禾伸手虚空加了道符后,开始吹响引魂萧。连阴阳两界的通道都可以打开的仙器,总不至于受制怨灵创造的空间吧。
清越动听的萧声惊破森森鬼气,面前只剩下一条缝的门,正在慢慢地恢复原本的样子。
就在这时,门下的缝隙中突然涌进密密麻麻的黑色发丝,那些发丝像是有生命般妖异地蠕动着想缠上汐禾和许清篱的脚。
这种场景让汐禾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直接扔了七八张符咒,把围在两人脚边的头发全部烧光了,但这些头发像是能无限生长一样,烧掉多少它们立即又重新长出多少,可她灵力所剩不多,不能再浪费灵力继续用符火烧下去了。
这时候汐禾真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嫌弃百宝囊带着丑,于是费财费力炼制了一个放置物品的空间手镯,又因为懒得收拾,所以她那些七七八八的法器符咒都塞在里面,要不这会还真的没办法破了这个鬼地方。
汐禾从手镯里摸出把青铜短剑,这还是她刚修行时所用的法器,张家弟子标配,自从能驾驭引魂萧后,这把剑对她来说就是个有意义的纪念品,没想到还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许清篱见汐禾右手握剑左手覆上剑身,便知她是想用自己的血加上驱邪利刃,一举逆转劣势。
如果汐禾在此时回过头,就定会发现许清篱那双眼睛与她平时所见到的截然不同,没有半分温柔可言,只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一道光裂开在许清篱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他的瞳孔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与常人不同的金色竖瞳。
蕴含着天地之力的恐怖气息悄无声息地席卷开来,地上的发丝发出凄厉的声音犹如潮水一般退去,环绕在屋子外面的黑雾仿佛见到天敌一般逃似地消失了。
一切归于平静,这间屋子也变回了最开始的模样。
“什么情况?”
汐禾停下了划手掌的动作,瞪大双眼,满脸惊骇地看着周围的发生的变化。她收了剑,回过头发现许清篱神色间透着更大的惊讶和不解,便打消了疑虑。
她真是多虑了,如果许清篱不是普通人,怎么会瞒得过天眼,兴许只是怨灵那边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