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想答应，外面是真得很冷。
他手脚都冻得快不像是他的了，很想喝点热东西，烤火，再美美得睡上一觉。
但理智让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谨慎地问：“宋同志在家？”
乔婉婉点头。
李卫国蠕动了被寒风吹干起皮的唇，艰涩地说：“这么晚了，我还是不打扰了，下次吧。”
乔婉婉看着他转身即将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愧疚越发浓烈。
想了想她张嘴喊：“你等一下。”
李卫国欣喜地转身，一双黑眸亮晶晶地望着她，期待她能说点什么。
接着就看见她樱红的唇蠕动了下开口道：“天黑了，路不好走，你等一下，我去拿手电筒。”
李卫国心里一沉：“不用了，有路灯，没事。”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本就不该奢望什么的，毕竟宋延明在家里，乔婉婉不可能跟他出去。
更何况，肖建德还在旁边看着……
下次，下次吧，下次就能有机会，跟乔婉婉单独相处了。
李卫国想到这里，突然就觉得没有那么冷了。
他离开后，乔婉婉将门关上，转身对肖建德叮嘱道：“今晚，李大夫来过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知道吗？”
肖建德皱眉：“为什么？宋大哥跟我弟弟也不能说吗？”
乔婉婉借着口袋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袋绿豆饼给他：“对，谁也不能说。”
肖建德看见绿豆饼，眸子骤亮，将绿豆饼抱在怀里，笑着说：“姐，你放心吧，我嘴巴最紧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
乔婉婉说着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肖建德抿了下唇，“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乔婉婉边跟着他朝屋里走，边问：“什么事？”
“我能不能，能不能像弟弟一样去上学啊？”
肖建德说着仰起头，可怜巴巴地望向乔婉婉。
乔婉婉脚步一顿，低头对上他期待的眼神：“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不是还想着长大了以后去饭堂上班吗？”
“以前我是那么想的，但我这段时间，天天在家里做饭、喂猪、洗衣服，打扫卫生……太累了，还是读书轻松一点。”
肖建德的话，让乔婉婉一阵无语。
原来是怕辛苦才想着去上学，还以为这臭小子真得知道上学的好呢。
乔婉婉不由叹气：“可是上学也很辛苦，而且你现在才小学，学的科目也不多，等你再大一些，学习的科目会成倍的增加……你如果是为了怕辛苦才选择读书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有句话你听过吗？”
肖建德：“？”
乔婉婉：“书难读，屎难吃。”
肖建德：“……那我还是再考虑一下。”
乔婉婉：“……”
就有点气到了，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
肖建德完全不知道乔婉婉被气到了，开开心心地抱着绿豆饼，回到房间。
肖建山被他进来的动静吵醒，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看见他怀里抱这个东西，“哥你怀里是什么？”
“绿豆饼。”
肖建德在他床边坐下，勾头美滋滋地掏出一个绿豆饼，递给他。
肖建山接过绿豆饼放在鼻尖闻了下饼香，咽了咽口水：“哥，这绿豆饼哪来的？”
“姐姐给的。”
肖建德咬了口绿豆饼，嘴里都是绿豆跟白糖混在一起的清甜，还有面饼混在一起，好吃的他大满足。
肖建山皱眉：“姐姐，这个时候还没睡？”
肖建德吃绿豆饼的动作一顿，想了想问：“你觉得姐姐，跟姐夫的关系好吗？”
肖建德眨了眨大眼睛：“很好啊！你没看见姐姐生病了，姐夫寸步不离地守着吗？”
“那你觉得姐姐，也对姐夫那么好吗？”
“当然了！”肖建山一顿，古怪地看着肖建德，“你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肖建德抿了下嘴巴，犹豫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不过我答应了姐姐，谁都不能说，包括你跟姐夫！”
肖建山听了，心里像是有一百只小猫在挠痒痒，“姐姐那么说，应该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你发誓！”
“嗯！”肖建山用力点点头，举起手里的绿豆饼，“我发誓，我要是说了，这辈子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绿豆饼。”
肖建德皱眉：“不行！你发得太不正经了。”
肖建山想了想：“好！我发誓，我要是跟别人说了，这辈子都没有肉吃！”
肖建德满意了：“刚才李大哥在外面呢，他是专门来找姐姐的。”
“然后呢？”
“你还记得上次，李大哥给我的那大袋子大白兔奶糖吗？”
“嗯！”
“李大哥让我把姐姐的行踪都告诉他，说是要保护姐姐。今晚又跑到家门口站着，想要见姐姐。”
“啊？！”肖建山震惊地睁大眼睛，“李大哥这么晚了来找姐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肖建德扶额：“你是不是傻啊？你想想我们妈妈，之前是不是——”
肖建山立即想起，他们妈妈在跟爸爸离婚前，就经常半夜出去，有一次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爸爸告诉他们，妈妈要跟别的叔叔过日子，以后不跟他们过了。
再没有多久，他们的爸爸肖忠平，就被打成右派，送到乡下去改造。
想到这些，肖建山脸色唰地下变白了：“不会吧，姐姐不像是哪种人，而且姐夫工作不是好好的吗？应该不会像我们爸爸一样被打成右派。”
“那你觉得我们妈妈像是那种人吗？还有我们爸爸，在没有被人打成右派之前，不是也在好好的工作？”
肖建德又道，“我还特意试探了下姐姐，我跟她说，我想去上学，她没有答应。说明，她已经不想跟姐夫过日子了，当然也不想再管我们了。”
肖建德的话，让肖建山彻底陷入恐慌，“那，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