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桐,公司有救啦!”顾栖桐拿着电话急着走到病房外的廊道,奈何萧晓静拉着嗓子恨不得从电话那头钻过来,可着劲儿地说着,似乎透过电话都能看到萧晓静雀跃的表情。
顾栖桐听到这话先是一怔,秀眉微动,眼眸一抬,刚想开口便被萧晓静接着说的话堵住。“公司的资金空缺被人填上了,现在危机解除了。”
话语间,顾栖桐听到了一旁吴秘书的声音,但是听得不太清楚。转念一想,她倒忘了,萧晓静还在公司。
她眼神一定,道:“那是谁可以查到吗?”
萧晓静顿了顿没出声,别过电话好像在跟人说话。没过多久继续道:“哦!好像是韩氏的人,但具体是谁还不知道。”
说到韩氏,顾栖桐明眸一转,韩玉忠那温和的模样在她脑中若隐若现,随着回忆的散开而越来越清晰。“栖桐……哎,老顾!你女儿这名字怕不是你取的吧。”韩玉忠看着眼前七八岁的小栖桐,握着她的手这样问起顾秦江。
顾栖桐这名字是夏瑾秀取定的,顾秦江也曾为这事跟她有些不愉快,说是栖桐两个字不吉利。名字毕竟是一种期望,怕就怕以后会有什么应验。
可是,只忙于看股市起伏的人哪知道这其中的深意,每每扯上这个话题,夏瑾秀总是沉默在顾秦江的疑惑中,静如止水地倒上一杯热腾腾的茶,递到顾秦江的手中,不说什么。
小栖桐那稚气的小脸仰起,眨巴着水灵大眼看着韩玉忠,笑容在她脸上马上绽开,开口道:“韩叔叔,我的名字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她可是翻了好多我看不懂的书呢,我可喜欢了。”
可以看出,顾栖桐对韩玉忠是很有好感的。韩玉忠面相温和、肤色白净,谈吐也是更让人觉得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相比之下,顾秦江就是那种严肃正气的形象,跺一跺脚横一横眉就能吓退一些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之后顾栖桐便没再见过他。
很显然,在顾栖桐看来,那位救顾氏于水火的人就是韩玉忠无疑。
在医院照顾病人是件不容易的事,首先你得想他之所想,尽可能地为他提供方便;再次,你得耐得住寂寞,会合计时间。
顾秦江田嘉丽二人本是打算请个护工来照料,可都被顾栖桐拒绝,她说她有话和顾秦江谈,坚持着留了下来。
午过,病房外的天由晴转阴,太阳被一大堆云给遮住,它在薄弱与厚重间忽现忽躲。
“你好!哪位?”一个陌生电话被她接通,顾栖桐柔美清晰的声音压得极低,同这透过窗纱溢进来的薄光一样,惹人生欢。
“顾小姐你好!我是韩氏的总裁助理,周启。”电话那方是个年轻男子,声音不高不低。
顾栖桐听到‘韩氏’便下意识地看向顾秦江,谁料正是四目相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顾秦江已是睁开了睡眼,此刻正无力而有神地看着她。
病房太过安静,电话里的声音自然而然地近于外音,两人的对话便清晰地落入他耳中。周启客气地问顾栖桐下午有没有时间,并约她到一个地方见面。
顾栖桐虽是应了声,但在挂完电话后偏是理不出头绪。韩氏帮公司补上空缺本就是看在与顾秦江的交情上,可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了解他的情况,而是问她有没有空。
顾秦江慢慢从病床上坐起来,右手将枕头竖立放在后背枕着,平淡地开口:“这是我们亏欠别人的,无论如何都得去。”
顾栖桐将疑惑写满眉梢,刚想问他,就听见坚决的话语传来,不留给她任何余地。顾秦江面容严肃但有不安,而她只读出了他的冷淡,只觉得是他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
此时的病房凝滞般地安静,父女两人的心跳声微而可闻。顾栖桐拿着电话站在病床床尾,顾秦江倚坐在床上一脸正色,两人各有所思……
岚水市近海,发展优势得天独厚,又受当前社会政策推动,发展规模一天大过一天。这繁华偌大的城,撑起了岚水市整片变化莫测的天。
此时此刻,太阳躲过了一朵游离的云,兴致极好地探出来继续发着光。
韩氏总经理办公室内。
一双白皙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触及一卷窗纱,不紧不慢地将堆在一起的帘子拉开,遮住了一些强烈的光。两边的窗帘拉拢,可始终留有一道足以让阳光钻进来的缝隙,那细碎成一道的柔光打在了不远处的画架上,形成一个好看的光柱,闪闪发光。
韩奚泽站在窗前,任那柔光抚上自己的发梢,如星似水的眸子里泛着阳光的颜色,在星星点点地发着光。
但凡是见过韩奚泽的,都对他的眼眸过目不忘,秦雨也不例外。
敲门声随即传来,得到韩奚泽应声后,一个高挑身材、肤色红润的女职员走了进来,嫩若柔夷的手端着一个釉色茶杯,升腾着的清淡香气随着她的步履渐渐靠近韩奚泽。
她落落大方但显腼腆地开口:“韩总经理,这是刚泡好的茉莉花茶,您可以喝点…提提神。”
这个叫秦雨的女员工已经是第三次来这里了,自从韩奚泽到公司,她就老是找理由往他办公室跑,不是端茶递水就是送画纸颜料,当然,她也是选周秘书不在的时候,毕竟,这些不是她的本职工作。按周秘书的性子,不把她好好说教一通那便是不可能的。
韩奚泽看了看面前的茶,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玉齿微露笑着对她说:“谢谢!”
这声音好听至极,他儒雅温润的气质显露无疑。
秦雨很自觉地将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脸上染起一团红晕。
秦雨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何况她又是费尽心力,对于韩奚泽的喜好乐趣、个人习惯,只要是能打听到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这一杯茉莉花茶,看似普普通通,却是她花了两个小时的功夫沏好的,茶叶的量,沏茶用的水,泡茶的时间,可都是很有讲究的。
韩奚泽温柔儒雅是没的说,可在所有女职员眼里,他那不靠近女性的‘毛病’让她们连声哀叹,只愿天道不公,姻缘难求。
“秦雨。”韩奚泽清悦又柔和的声音响起。
正要准备离开的女职员顿了顿,听到从韩奚泽口中流出了自己的名字,先是突生一惊再是心头雀跃。可她还没来得及兴奋,两米开外的男子又开口,道:“我相信你是一位细心的员工,但在工作上不仅要细心,还要专注才行。”
韩奚泽的嘴角依旧上扬成一个好看又温柔的弧度,眼眸里尽是一片澄澈。
秦雨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一时间竟不敢看韩奚泽的眼睛,只是回答了一句:“是的,我记住了。谢谢韩总经理!”
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怎么想怎么难受。秦雨是个机灵实干的姑娘,业绩年年排第一,模样在全公司女员工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偏偏就逃不过感情这玄妙的一关。
“小秦,傻站在这儿干嘛?你那客户谈好了?”周秘书来到了这办公室门口,看见秦雨杵在门外便着急开口。
“我这就去。”秦雨没有注视周启,只是吸了吸鼻子,淡淡地说。
看这姑娘下垂着眼睛,一副黯然神伤地从他身边走过,他便没再多说什么。
“顾小姐答应了,那个地址我已经发过去了。”周秘书来到了韩奚泽跟前,声音不高不低。他一晃眼便注意到茶几上的杯子,见这独特的釉色杯便一下子明了了。
感叹道:小秦这么优秀个小姑娘,只可惜,她哪知道奚泽这孩子心里头已经有人了呢。
周启不是不明白,近日韩奚泽的种种表现都与往常不同,好像是……如获至宝,又或是失而复得。很显然,这位叫顾栖桐的姑娘在韩奚泽心中是非比常人的。
韩奚泽的欣喜再明显不过,但紧接着,他收了收脸上的笑容,启唇问周秘书:“顾伯父现在怎样了?”
周启将他找人了解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与了他。
岚水市城市功能齐全,尤其是在季氏带领该市发展经济行业后,大多数重工业被更多的服务业取代,许多文理性高等教育机构应运而生。
岚水科技学院坐落在城区边缘,集聚了外地本地大量的多样化人才。就在去年,该学院新开设了艺术类专业,使得学院的面貌更加新奇。
当然,小摩擦也是会有的。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一个十八九岁的大一男生背着黑色套壳吉他,行色匆匆地在楼梯道穿梭。艺术团工作室在教学楼顶层,面对这刚下课的蜂拥的同学,他逆行了一个又一个楼梯间,强着时间赶往工作室。
突然,在一个楼梯转角,碰撞声和呼叫声接连响起,背着吉他的男生与正从楼上下来的壮实男生相撞,由于体型上的差异,那高高瘦瘦的吉他男生受冲击倒地,吉他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你这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吗?谁都敢撞!哎哟……”想那人高马大的壮实男也撞得不轻,接着一阵叫骂,还忍不住疼痛扶着腰呻吟。
“学长,您这是撞到哪儿了?”跟在那壮实男身后的男生关切至极。
那背吉他的男生别的不顾,连忙去打开套壳,接着便是怒气冲天,气急败坏地看着面前的人。
深褐色的吉他上多了一道裂痕,无疑是毁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