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阿姨,刚才,那医生跟您说了什么?”
就方才,那一拨人将顾秦江推出来,只向田嘉丽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田嘉丽听她这一问起,自己也疑惑起来,说:“我问了医生一些情况,说你爸的病,并无大碍。”
刚才就诊的医生也说了,这病是突发性疾病,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重在控制与调理,加上也算是上了年纪,没办法彻底治愈。
咳咳。
听这声音,顾栖桐将他扶起来,半躺着靠在白布枕上。右手上还有输液管,顾栖桐小心地理了理,调整了一下药瓶的位置。
“秦江,你感觉怎么样?现在。”
田嘉丽掖了掖被子,关切至极。
“没什么大问题。”顾秦江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叹了口气,说:“还真是苦了你们了。”
几句话不到,顾秦江果然问起公司。
顾栖桐愣住不答,田嘉丽接着说:“我们都在这里守着,还没去公司。”
“爸,您都……这个样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身体,别去想其他的。”
顾栖桐本来是想好好说话,现在却由心疼他转向气恼,她知道,这是他永远留给她的伤痛,同时也关于母亲的。
田嘉丽扯了扯她的衣服,眼神也在向她示意。
顾栖桐一顿,想了想,说:“安心养病,公司,不会有事的。”
出了医院的韩奚泽,开着车子,本来是打算回家,兜兜转转还是去了书馆。
星期三,歇业。
今天刚好是陆小凡值班,韩奚泽一进去,他就迎上来。
“馆长,您怎么来了?”
陆小凡本来是个热情奔放的主儿,可在韩奚泽这里不好使,不光因为他是馆长上司,还在于他这性子,虽说是随和温柔,但还是有一种不可真正接近的距离感。
它可以随时消失,也可以随时存在。
顾秦江出院那天,孟安早早地就等候在医院大门。不料一家人刚上车,一辆黑色保时捷便往这边过来,停在了面前。
顾栖桐错愕地抬头,往前仔细地看了一眼,这车牌号,有些熟悉。
驾驶座的人从车里出来,走过来站在车窗前,颔首道:“顾小姐,顾先生刚出院,车内不太松动,您请到那边去吧。”
她看不清对面那辆车车内的情况,但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无疑。
“小桐,你放心去吧,还有我呢。”田嘉丽说。
放心是不会的。
顾秦江看着窗外的男人:“有劳了。”
那男人点点头,随着替顾栖桐扶着车门。
“请。”
他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颔了颔首。
人在陌生的地方,在陌生人面前,总是对气味特别敏感。当车门打开,里面便有一股奇特的皮质气味扑来,还有,那个人独特的气息。顾栖桐往里瞥了一眼,沉下气来,坐了进去。
招呼是不想打的,她端坐着,不看此刻就坐在身旁的季凛风。
“这是要去哪儿?”
车子出了主道,便驶进一片陌生的路段。
“顾小姐,这是去季先生居所的方向。”
顾栖桐终于转过头,一张清秀温婉的脸对着身旁一声不吭的男人,触目的是季凛风无可挑剔的侧颜。
“季先生,你有必要告诉我你的目的。”
既然如此,就敞开了说,季凛风行事让人摸不透,她不想猜来猜去。
男人淡淡一笑,启唇道:“我季某人做事是讲求目的性,不过顾小姐你,不用这样紧张。”
他仍然以侧颜对着她,眼神不曾落到她身上。
车子行驶的低鸣声在耳边响起,窗外的景致渐渐起了变化。
紧张肯定是有的,每次在他面前,情绪从来都没有平息过。
紧接着,萧晓静来了通电话,她果断挂掉,谁知一个消息过来,让她马上惊呼出来。
“怎么回事,不是你!你为什么……”
季凛风依旧波澜不惊,“季某人并没有说什么,倒是顾小姐自己疏忽了。”
这男人出奇地淡然,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平静得让人害怕。
顾栖桐感觉此刻的心情更加糟糕,整片天都快要压下来般地让人窒息。
手机里的消息并没有断,萧晓静并不知道她已经和季凛风达成了交易,还紧说慢说让她多加注意。
车子驶向一栋高大别致的别墅,进入一个花园便有停靠在大门前。
顾栖桐并无意欣赏这些,心里只寻思着找个机会,再跟季凛风谈一谈。这并不是说她想做一个失信之人,只是,婚姻是牵涉一生的事,如果能让季凛风改变主意,这件事也就双方达成了一致。就季凛风对她的感情,她始终不相信这会是可以促成一个美好婚姻的条件,如果能让他明白这个道理,对双方都有好处。
顾秦江夫妇回到家,苏宇然接着就进门,话也不说就上了楼。
在顾秦江住院的几天,苏宇然也算是尽了心力,特别是在顾栖桐面前,他总是抢着去做事情,这也让本就心存疑心的田嘉丽笃定了一切。
“然然,妈妈进来了。”
她敲响苏宇然的房门,不等应声便进去,她知道,一般是等不来的。
苏宇然整个人就躺在沙发上,一副颓丧的样子。
田嘉丽走近,坐下,“儿子,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那是没有可能的。”田嘉丽顿了顿,说:“她已经答应了与季凛风的婚事。”
苏宇然猛地坐起身,大惊失色,“什么!不可能,你在骗我,她不可能答应那个人!”
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几乎用尽了全力在咆哮,在质疑。
田嘉丽赶紧稳住他,说:“你要知道,她是你姐姐,你现在除了祝福她,做不了什么。”
对于苏宇然的反应,她还是有些意外,尽管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不是!”苏宇然吼出来,“都是你,还有那大叔,是你们逼她!”
田嘉丽往房门处看了看,极力控制苏宇然的情绪。
她抱住他,“儿子,你别这样,小桐这样做有她的道理,而且,我们并没有逼她,兴许,她是自愿的,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你也想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