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奚泽先是一笑,从容道:“衣服是我之前就买下的,等着送给你,不想今天实在凑巧,就派人拿过来了。你不要多想。”
这话能不让人多想?
“送我衣服做什么?”她本是想礼貌笑笑,但唇角一扬却显出无奈的意味。
他凝视着她,清眸一转,突然冲她笑,解释道:“结婚礼物,可以吗?不过你若是不接受,付钱给我也不是不可以。”
结婚礼物,难道他的意思是彻底放下了?她看着他笑容,琢磨这表情背后的意思。韩奚泽现在依旧跟以前一样,温和从容,但她看着他,却是觉得难以琢磨了。以前的他清澈如水,心思跟块儿透明的玉石似的,现在这块玉倒像是蒙上了点什么,让她看不透。
既然这样,她也没有与他在这里久聊的意思,拿过衣服便去换上了,至于钱,她在接过衣服时就承诺,她以最快的时间转给他,韩奚泽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然而顾栖桐刚才已经说出的那些话,他到底还是没有给个表示,她本来还想再提起,但总觉得是自己太当回事了,也就放弃了。
她换好了出来,将脏衣服放进了那纸袋中,提着就往宴会厅去。如果萧晓静能上点心想起她来,现在应该在忙着找她。
果不其然,当她刚进了大门,萧晓静就急吼吼地向她走来,“你这是去哪儿了?电话也没放身上,咦——你衣服怎么……”
顾栖桐打断她的担忧,“没事,刚才这衣服弄脏了,去了趟洗手间。”她说着向她动了动单手提着的纸袋。
两人说着往席位那边去,何潇然这时迎面过来,问起她的去向,萧晓静白他一眼,简单说明了一下,说完还不忘指责他刚才没个留心关照好自家姐妹。
紧接着,萧晓静继续问她细节,顾栖桐想了想还是将实情告诉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问她关于那个结婚礼物的话题。
“什么?你怎么能不接受,还答应他转钱给他?”萧晓静不可思议,一把扯过她的手,“小桐,你怎么这么轴,他补给你结婚礼物说明什么,说明他释怀了,你接受,不就两清了?”
顾栖桐微怔,不理解道:“还有这层意思?可我不想欠他的,随便他是怎么想的。”
几番劝解后,萧晓静也向她妥协,眼睁睁地看着她拿出手机,将那笔五位数的钱转给了韩奚泽。
生日宴进行到晚上九点,现在已经接近尾声,因为顾栖桐与季凛风说好,自己和萧晓静还有可能去附近逛街,让他不用给她安排车子来接。
此时,季氏集团写字楼的高层还灯火通明,季凛风刚结束了一个会议,正要往办公室去,他看了看腕表,才对身后踩着高跟鞋不远不近跟着的谭秘书吩咐,“你下班吧,没什么事的话。”
他独自走到办公桌前,将会议结束后的文件归到桌面上,不过一个凝神的功夫,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很是客气地向季凛风汇报了他所得知的事情。
他是刚从那生日宴回来的,自然是将一切弄得清清楚楚,包括韩奚泽与顾栖桐的对话,他都一五一十汇报了。
季凛风正坐在办公椅上,那双浓密的眉微微蹙拢,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随着那人汇报完毕,他深邃幽黑的眸子彻底暗下去,现在已经发出冷冽无比的光来,还带着锋利。
站在办公桌前的人看得有着发怵,不得不低垂着头,补充道:“季总,我知道的,就是这样了。”
他等了半天,心里还在纠结要不要请示离开,季凛风低沉而寒冷的声音便传来,打破了此刻凝固似的空气,“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东建那边,继续盯着。”
这人叫王奇,负责打探消息,从上次季凛风吩咐他去查陆小凡的底细后,他便以各种身份在东建出入。并且季凛风对此,还有更长远的打算。
他总算抬头看向面前坐着的男人,坚定道:“明白,季总。”
待人离开后,季凛风缓缓抬起眼皮,那双压制着怒火的眼睛看着前方,但注意力又没在眼前。
其实在顾栖桐去参加宴会之前,他就清楚了陆小凡和韩奚泽两人之间的关系,若不是怕顾栖桐因为这件事与他置气,说什么不信任她之类的话,他就一定不会让她去和韩奚泽有任何接触。
他走到落地窗前,凝神细思刚才所听到的事情的全过程,王奇将两人的对话也大致不差地转述给了他,他要琢磨的,是韩奚泽那些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意图再明了不过,但他此时不禁拧眉,这韩奚泽到底在跟他打什么牌,下一步该是怎么做,就凭他那点资本,还能做什么?他竟是摸不透。
眼下,他要急着见顾栖桐,想听听她为怎样自己讲述这件事,更重要的是,他想再在她那里确认一下他患得患失的安全感。
他没有给她打电话,而是自己驾车回了家。
顾栖桐还没回来,应该是如她所说,和朋友逛街去了。
他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没有看电视的兴致。当和兰端了被咖啡过来,季凛风朝她看了一眼,“和兰,团子在楼上?”
和兰稍稍一愣,看着季先生颔首回应。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团子’,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稍一寻思应该就是这名字实在可爱,从季先生这样严肃冷淡的男人口中说出,到底还是不太搭。这怪异感不亚于老头子撒娇,男人化妆。
“那先生,需要我去抱它下来?”她见他半天没吩咐什么,主动问他。
果然,他真的‘嗯’了一声,随后端起放在茶几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不知是在品味还是在思索。
不过半小时,顾栖桐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纸袋,不过里面装是她弄脏的那件衣服。
和兰前来开门,有些热情。毕竟从她刚才抱着猫下楼,呼吸的就一直是沉寂的空气,季凛风冷着脸一直没说话,刚开始他是抱着团子摸它的头,不知是无趣还是怎么,他索性还是拿了本财经杂志在翻阅。
顾栖桐走到客厅时,他正看着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