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凛风再一步的试探和逼问下,瑞西终究没了退路,坦白道:“季先生,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隐瞒不下去,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柳女士并没有对外泄露您的商业信息,她并没有恶意。”
季凛风早已猜到是柳际欢,瑞西这话一出,便笃定下来。
他墨眼微抬,剑眉冷然蹙起,“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柳女士应该就在附近。”
瑞西尴尬得疯狂眨眼,放在膝头上的手不自觉地摩挲,“这个……”
“让她过来。”季凛风强势接过话头,这是他最后的耐心。
因为要拉投资谈合作,季凛风选择了一种更便捷的方式——在酒店住下,郊区的房子靠城东,离这里路程较远,而且,那房子也是长久空置,没必要在只住几天或者十天的情况下去特意整顿,胡梅娜也因着找老友相聚,与他达成一致。
可是,他本是追求实效,没想却给某人提供了可乘之机。
瑞西接到吩咐后赶紧掏出电话来拨号,紧接着,也没过几分钟,瑞西跑去开门,柳际欢进来,他灰溜溜离开。
此时,季凛风已经微倚着背坐在真皮沙发上,右手指间燃有一支烟,幽幽蒙蒙冒着丝丝烟气。
他极少抽烟,但沉着墨眼将烟嘴送往唇间吸入和微倾着上身掸烟灰的动作,却是熟练如斯,他全身上下所散发出的摄人心魄的气质,在此时似是达到峰值。
然而,这男人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在柳际欢眼里,早已被十足的魅力掩而饰之,就算他会在下一刻于她不利,她也欣然走近,还极力保持着自信,扬起笑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落座。
在她眼里,季凛风一直是她幼时在孤儿院见到的那个出手帮她的男孩,那个场面,有着一生都足以挥之不去的深刻。
吞云吐雾间,季凛风抬眼将她一望,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眸骤然沉下去,他上身微倾,右手指间的香烟彻底被掐灭,只见一缕轻烟在房中升腾最后的呜咽。
“现在是不是该喝酒了?”柳际欢扬唇笑,皓齿艳眸。
男人冷眼稍转,果然将左手边的红酒瓶拿起,斟上一小杯,借着矮几推到对面,沉声道:“可是,你可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而且季凛风冷淡的语气中隐隐透着狠厉。
柳际欢一副自问无愧的模样,接过酒杯与他的那杯碰了一声脆响,抿下一口,慢悠悠笑道:“我柳际欢,从来只做该做的事。”
男人微眯着墨眼,波澜不惊道:“你真该庆幸,我脾气平和了太多,照着几年前,你该没机会出现在这里。”
柳际欢这个女人坏了他多少事,给他添了多少堵,他知道个大概。加上她这次早有预谋地安排人手,他更加反感,至于她有无其他恶意,他连揣测都嫌多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柳际欢更有一大堆话呼之欲出,“瑞西是我的人,但我也是为你考虑,我可没有恶意,你该知道我对你的……”
季凛风将手一抬,制止她,“别讲了,这些话只有你自己有兴趣听。”
柳际欢失了面子,被打断的话憋回去涨红了脸,有些气恼,不过她向来会变脸,片刻后又恢复了自信平和的笑容,“我忘了,你现在的兴趣是如何挽救季氏。”
她好似忘了很多,现在又一副顿悟的模样,“对了,您夫人的事,我还是该说一句。”
季凛风眉目微怔,沉下一双幽眸缓缓看向她。
这个举动足以给她讲下去的兴趣,“同样是女人,我倒是很羡慕她,可是,我对她更多的是同情,没有女人愿意离开自己真正在意的人,而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季凛风凝着的一双墨眼又沉下去几分,寒气逼人。
“你的意思——另一个男人是我?”他一字一顿。
柳际欢继续劝解,“我觉得,您不应该强人所难,硬生生拆开两个本就情投意合的人不说,还给您自己添麻烦,败坏了名声……”
她这话是赤裸裸的嘲讽,话里已经肯定了顾栖桐的失踪一事,是与韩奚泽有关,而且肯定了两人旧情复燃的说法,而季凛风,就理所当然地被戴了绿帽。
打断柳际欢的是男人不明情绪的嗤笑声。
“看来,有些事,季某还得请教一下柳小姐——”季凛风说着慢悠悠放下酒杯,眼底掠过一丝明晃晃的狠厉。
这话还没落定音,酒杯也才在矮几上清脆一声放下,她还没察觉这男人的情绪波动,一股强大的力便突然袭来。
季凛风的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便扼住了她柔腻细长的脖颈,戴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得她生疼,似是要刺进喉咙里去,“你……你放……开!”她费劲地瞪着眼,话语里带着些不可思议。
“你继续说,我在听——”他此刻冷滞的眸光中似燃起了火焰,足以吞噬一切。
男人幽幽的声音回荡在空大静谧的房间,更添了几分狠厉与可怖,仿佛在下一刻,这个女人会堕入地狱。
柳际欢吓得失了色,一张脸红一片黑一片。
季凛风手上的力度有增无减,她求救似地双手不停地在拍男人的胸膛,“我……我……”
砰砰——
敲门声在此刻响起,算是柳际欢的救命稻草。
不知是因为敲门还是他自有打算,眼眸微转,气一沉,还是将这个女人给松开,往沙发上一丢。
“进来。”他冷声道。
瑞西打开门,一脸呆滞惊异地顿在原地,看着房内的两人。
柳际欢护着脖颈猛咳嗽,季凛风却是立在一旁,幽幽地拿起酒杯和红酒,从容地自斟自饮。
方才瑞西灰溜溜离开,走到廊道尽头就折返回来,猫着一双招风耳在门外听了许久,开始一直没声,直到听见柳际欢的挣扎声,他才赶紧敲响房门。当然,他虽有房卡,但着实不敢直接进门。
“进来吧,将你这主子领走,若再出现在我面前,后果自负。”他饮一口红酒,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