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顾栖桐就见他右手拇指指腹抚在了自己的上唇,轻轻一抹。
这一动作,这一真实的触感,让顾栖桐有种被电了一下的感觉,整个人就怔在那里,只顾着看眼前的男人。
一双墨黑的眼眸,里面映着凝视着他的顾栖桐,高挺的鼻梁说不出的精致,一双剑眉浓淡适宜英气十足,眉宇间,竟都是难得的舒展与悦心。
原来,他竟有这样温柔贴心的一面,真真让人心动。
犯花痴的后果就是,很容易被看穿,甚至嘲笑。
季凛风已经收了手,坐了回去,然而,顾栖桐仍是盯着他的脸看,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这副表情,有多痴迷。
丢脸丢大了。
季凛风眯着眼,同样凝视着她,见她还没有反应,继而将双手撑在下巴,似是要让她看个够。
“夫人,你的汤,该凉了。”他勾唇,指了指她手上还护着的滋补汤。
顾栖桐回过神来,猛地低头去看汤,又抬头,“哦。”
季凛风对她这个回应不满意,开始调侃起来,“也可以理解,夫人若是没看够……”
她端起汤碗有意无意地遮住脸,回他,“你可闭嘴吧。”
和兰和李常虽不在餐厅,她敢保证,他们的对话,一准儿听得见。
对于脸皮薄的顾栖桐,最尴尬的就是这种时候,当然,与尴尬并行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滋补汤没有想象中甜腻,可能是加了其他成分,顾栖桐喝了一口,竟还觉得想立马喝下一口。
当然,这都是季凛风的功劳。他知道夫人不习惯喝这样的东西,就特意让和兰加了中和甜度的补品进去,熬汤的时间也是把握得很是精确,可以说,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季凛风看着她一口气喝完,满意地笑笑,像看孩子似的看着她,像是立马就要来一句,“真乖。”再竖个大拇指。
顾栖桐放下汤碗,顺手拿起纸巾擦嘴,“我跟你一起吧。”她看向他。
“什么一起?”他不解。
“公司啊,你不去吗?”不要告诉她这个男人这么早起床,穿得这么正式,是为了自我欣赏。
季凛风抿唇一笑,站起了身来,一丝不苟地整理着领结,“你答对了。”
这时,李常从客厅那边过来,在季凛风和顾栖桐之间看了看,颔首道:“车子已经备好了,您开车还是……”
顾栖桐听得一脸懵,不去公司还是要出门,神神秘秘的,也不说清楚。
“我开,李叔。”他回复着,目光在顾栖桐脸上留意片刻。
季凛风特意安排,今天陪夫人一天,想去哪里车子就开到哪里,说是等几个月后,夫人该是想跑出去都不方便了。
上了车,顾栖桐收到意外之喜——团子。
昨天从御舒园回来,差点忘了将团子带走,她还是回家后才想起。季凛风早就有所考虑,特意让人去将它带了出来,顾栖桐不知道,它已经在家睡了一个晚上了。
“带着它吧,也可以顺便送去宠物医院做个检查。”季凛风关上车门,看着顾栖桐激动地抱起团子,笑道。
她摸着它圆圆的脑袋,犹豫了片刻,说:“不好吧,检查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带着它怕有点不方便。”
今天这个好日子,当然是过二人世界,这团子虽然也算得上是家庭成员,但多少有点电灯泡的成分,两人去玩也不会玩得太尽兴。
季凛风故作姿态,摇摇头,“团子,你看,终究是错付了,你妈不要你了。”
顾栖桐白他一眼,配合着说:“那好啊,就一起吧,团子,待会儿你就跟着你爸……”
“好了好了,我让李管家过来。”季凛风认输,说着已经拿出了手机,拨给李常。
……
顾栖桐从御舒园离开当晚,韩奚泽在接近晚上十点才回家。
或许,他害怕,害怕回家后面对这凄凉的孤寂的一切,害怕亲眼见证顾栖桐已经离开,永远地离开。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坐在她卧房的沙发上,脸上的绝望,眼中的落寞,都随着这酒杯里的红色液体一齐喝下去,在心口处泛滥,无限蔓延。
这伤痛蔓延到全身,转而又集聚到双眼中,渐渐变成了刺目的怒色,他恨,为什么自己付出了几乎所有给她,而她不见有一丝动容,却满心想着离开他,回到季凛风的身边。以前的她是那样憎恨季凛风,可现在,宁愿回到他身边去维护她那根本不稳固的婚姻,也不愿回头看看他,他现在伤痕累累,几乎失去了所有……
甚至,他后悔,那天晚上为什么不狠下心,为什么不直接毁了她跟那个人的孩子,或许这样,她就不会因为孩子,去维护她那漏洞百出的婚姻。
这样想着,韩奚泽已经攥紧了双拳,下一刻,怒气一发,将面前的酒杯猛地砸向落地窗,砰地一阵脆响,然后是落到地毯上的声音,就像是一阵呜咽,绝望而沉重。
也是当晚,陆小凡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家,他怕母亲发现什么,一溜烟进门就说要洗澡,所幸躲过这一关。
洗完澡后,陆母将一些夜宵摆上桌,硬是要让儿子吃一点,他不免拒了母亲好意,索性坐下来吃了起来。
当然,韩奚泽的事,他没向母亲说明,只问起之前她说的还钱的事,他决定了,还是要把之前韩奚泽垫付的医药费还给他,无论如何都要还,不管他到底是利用自己,还是怎样,这笔账,他不想欠了。
陆母听了,立马起了疑心,便问:“凡凡,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您看我这不好好的吗?”陆小凡赶紧说:“就是觉得一直欠着人家,总归不好,还是把这笔账还了心里才舒服。”
陆母没继续问,算是相信了,片刻后,才语重心长地说:“钱都筹好了,算上了你卡里的五万,刚好三十,你拿去给你老板吧。”
陆小凡点头,嗯了一声。
“咱做人,不能占人便宜,人家虽然是大老板,不在乎这几个钱,但是,咱们怎么做,是咱的事,原则不能没有。”陆母说着,起身往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