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警局后，齐豫这才明白为什么罗帆会说麻烦。
成衡一听说他们要见纪尧，就存心刁难，现在他是很重要的嫌疑人，没有特别批准，谁也没办法见他。
秦晚挑了下眉，轻笑了一声，“特别批准么？”
“当然，这是上面的命令，哪怕我有心放你们进去，你们也见不到。”
“那行，你等着。”秦晚当着他的面拨了个号码，没多久，电话就接通了，秦晚故意按了扩音。
她出声道，“局长大人，听说我们想见还未定罪的嫌疑人需要特别批准，请问深市的警局什么时候有这样规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律师啊，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情况，你想见谁，我让人给你安排。”
“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见纪尧就要特别批准？”
秦晚这话是看向成衡说的，她倒要看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成衡没料到她竟然会直接打局长的电话，犹豫着要什么出声。
“纪尧的案子现在还没查清，所以暂时没办法你们见。”
“是吗？刚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秦晚没有给他面子。
她拿手机，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局长大人，您听到了吧，因为没有查清，所以不能见面，这就是警局现在的规定。”
那头的局长心里把成衡骂了一通，答道，“怎么会呢？秦律师要是想见纪尧，当然完全没有问题。”
说着，他咬牙对成衡道，“听着，秦律师想见谁都可以。”
“可是，局长……”成衡似乎还有话要说。
不曾想，他的话竟被直接打断，“这是命令，还不快去安排？”
成衡心下一惊，面上不情不愿的去安排。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秦晚也没有想和他多说什么的想法，又客套的说了几句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看到这样霸道的秦晚，齐豫不禁想，这秦律师还真是厉害，竟然会直接给他们警局的最高级打电话。
秦晚坐在轮椅上，心里思考着，这命令到底会是谁下的。
她可不相信成衡有这样大的胆子，警局又不是他家开的，更不是他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只是，如果不是他，而他又有这般足的底气，连罗帆都说会有困难的事，那……
她只是想了想，却不会往深处想，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纠葛，不是她关心的，她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样的兴趣。
有局长出面，成衡的速度极快，没多久，他们就见到了纪尧。
到了晚上，警局立刻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
但其实，哪怕白天，这里的人也有限，试问谁会没什么事往警局跑，除非是将这里当成了家。
纪尧表情平静，看起来压根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对他来说，只不过换了个地方。
再次看到他时，齐豫有些激动，“老大，你在里面还好吧？那些人……他们没欺负你吧？”
她说的是成衡这个家伙，她可不相信他会不给他穿小鞋，或者趁机报复。
秦晚坐在他对面，看了他好一会儿，却没急着开口。
纪尧摇头，说，“我很好，你们现在来做什么？”
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落在秦晚身上。
秦晚淡淡道，“问几个问题，你的同事们都很关心你。”
纪尧看着她，如果不是这里有人，也许他会问，“那你呢？是否也会关心呢？”
似乎觉察到他们有话要说，齐豫让开位置，站在一边，她其实想和白释出去，她隐约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不太一样，也许，经历过这一次的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进一步。
“秦律师，”纪尧用了最初使用的称呼，“你是名优秀的律师，我相信你能帮助到我，所以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秦晚看了他眼，开口道，“你说是徐宁先开的枪，而你刚准备扣扳机，子弹就射了出去，而且正中他心脏的位置。”
“嗯，情况确实是这样。”纪尧点点头，当时他就有些怀疑，按道理不应该这样。
“我认为，要么你的手枪被人动了手脚，要么，他其实压根就不想杀死你，这只是一个计谋。”
如果，这两种可能性结合在一起，那么，就是徐宁在陷害他。
可是，这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虽然有仇，但他不至于牺牲自己来陷害他吧，这种做法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纪尧也想过这个问题，他却还未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记得你当时枪里有几发子弹？”秦晚目的极其明确，“弹道上是否有明确的划痕？你拿到手枪时情况怎么样？”
如果这把枪是他的，如他所说，那么，这把枪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从他被他们抓来，到他开枪只有几个小时，也就是说，改造枪就在那栋废旧的别墅里进行，这样一来里面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看来，她还要去一趟那栋废弃的别墅。
在任何时候，她都十分平静，思绪清晰。
齐豫一愣，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纪尧的那把枪现在就在警局，如果有问题，成衡一定不会让他们拿到。
白释隐约觉得她已经有了方向，但还有些不太确定。
纪尧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原本有六发子弹，前面我自己用了两颗，有一颗在徐宁身上，还剩下三颗，不久前我还去过射击场练习，组装枪支时并未发现有什么划痕。”
至于拿到手枪时的感觉……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感觉和之前有些不同，握起来的手感有明显的差异。”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想那时候就已经发觉那把枪和自己之前的不同。
没想到，他竟然因为自己的不在意，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
纪尧知道她怀疑手枪被人动了手脚，出声道，“如果能让我看到枪，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同。”
秦晚静默片刻后，看着他，“恐怕这并不容易，你现在是嫌疑人，他们是不可能同意，如果是照片，是否会有帮助？”
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大可能，她能确定拍下照片，但不确定他能否从照片里看出什么。
“现在，警局这边做什么都不太方便，也许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因为这案子影响很恶劣，总之，你十有八九会被定罪。”
秦晚十分平静地开口，丝毫不在意自己这话会惊起什么波涛，而这些，原本就不是她所担心，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最糟糕的情况。
齐豫后背发凉，这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让她觉得很冷，但更冷的是心，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秦晚的话，并不是夸大其词，也不是什么玩笑话，而是真实情况。
齐豫颤声问，“秦律师，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
“从目前来看，这案子证据确凿，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果替他辩护，预示着要推翻现在所有的证据，这是一件工程量很大，甚至可以说是不能完成的事。”
秦晚云淡风轻，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麻烦或者困难的情绪，仿佛这案子，和其他案子没什么差别。
纪尧心里也清楚，人证物证都有，可以说改变最终判决不太容易，除非能找出枪支被改造，是因为枪支出了问题，他属于自卫……
“那现在该怎么办？”
齐豫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原本以为他们可以想办法帮助老大做无罪辩护，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看了眼纪尧，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大，你为什么不说那把枪压根就不是你的？如果是这样，上面只有你的指纹就不对啊。”
这话一出，白释吃惊不已，怎么会是这种情况，不是他的枪，那么，会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