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一怔,低下头,淡淡道,“你真的就这般确定吗?”
“我确定,”纪尧很认真地看着他,“我是故意的,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真的就那般无关紧要?”
“现在,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纪尧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在意,你不可能会接这个案子,因为确实很困难。”
“我……只是受人之托。”秦晚抿着嘴唇。
“真的……仅此而已吗?”纪尧发出一声轻笑。
秦晚皱了皱眉,反问道,“不然呢,纪尧,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对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抬头看了眼监控的位置,那里发出一道蓝光,说明已经开启,十分钟还没到,这是有人黑了这里的监控,果然,这些事都不简单。
纪尧看着她,表情一滞,然后淡淡出声,“当然,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
“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笑,”秦晚说,“如果没什么事,我想我该走了。”
离开前,她突然推着轮椅站在他身后,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什么也没说。
就在监控看不到的地方,纪尧往她手里塞了什么,秦晚先是一怔,然后恍然,笑了起来,“纪检察官,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就会这般冲动呢?”
纪尧转过身来,挑了下眉,“有句话叫做冲冠一怒为红颜,当然,秦律师没有喜欢过谁,自然不会懂。”
此刻,明知道这是逢场作戏,秦晚却有种想拍死他的冲动。
没多久,应该是十分钟到了,成衡带着人走进来。
秦晚并不吃惊,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却突然出声,“纪检察官,关于徐宁,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纪尧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所以眉头一皱,看起来不太高兴。
“什么问题?”
“从你的口供来看,你说,徐宁原本可以直接杀了你,却提出一个条件,一个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的条件,难道当时你就没疑惑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成衡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现在问已经没任何意义,对纪尧的所做没有半分影响。
“我想以你的聪明,不可能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存在疑惑,就不会答应这件事。”那么,他答应了,就说明徐宁告诉了他答案,并且他们还达成了某种一致。
换言之,他们之间可能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想到你会看出这一点。”纪尧仰着头,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懂。
“确实,我一开始就在疑惑他的目的,所以我还问过他,但他告诉我这是游戏,而他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我只能参与,没办法决定规则。”
齐豫和白释在他们之后走了进来,听到纪尧的回答,愣了愣,“这算不算是帮助警方多了一条证据?”
秦晚却不在意,此刻,她的眼中隐藏着一抹亮光,准备随时冲破黑暗。
她垂下眼眸,问道,“游戏么?恐怕并不像你说的这般简单吧,他既然会回答你,说明他对你并不是只有杀意,而他也不是什么罪恶之徒。”
白释听到这话,想起那个叫许倩的女人,如果徐宁真的是什么罪恶之徒,不可能会对一个女人这般在意,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帮助她。
纪尧愣了一秒,知道她这是铁定心意要让他吐出其他的事来。
想了想,他叹气道,“确实如此,起初他只是想威胁我,后来,他看了眼远方,这才提起这件事。”
听到纪尧的说法,秦晚沉默片刻,这样看来,徐宁知道那条路,也知道闻晏将她带到山上,所以他看的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他只是想确定她是安全的。
难怪,那时候她能感觉到一抹视线,一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看到是徐宁,他为了确定他的安全。
秦晚没有开口,如果是这样,徐宁是主动求死,而他的目的是……为她替死。
接着,她对白释说,“我没什么要问的,我们走吧。”
看着她的背影,纪尧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她知道什么。
走出警局后,秦晚都没再开口,连白释都和齐豫谈论了一路,但秦晚却一句没说。
送齐豫回家后,纪尧开车带秦晚回自己家,她的公寓很乱,现在还没办法住人,加之担心会有危险,所以他决定将秦晚待回自己公寓。
到了楼下,秦晚还是一动不动,白释解开安全带,看向她,见她脸色不太好,双手紧握成拳。
“秦晚,”他压低声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想到她可能哪里不舒服,白释就有些慌张,他爸爸已经再和国外的专家谈论治疗的方案,等到最后的方案出来,再替她做一次全面身体检查,就可以开始手术。
所以,他现在担心会不会恶化。
秦晚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白释,我突然意识到徐宁是为了救我,才会走这一步。他是在确定我安全后,才开的枪……”
她的声音有些轻颤,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在别墅里,他就对我说过,他会确保我平安。只要……只要我能帮助许倩……”秦晚咬着嘴唇,“他在履行自己的诺言,一命抵一命,他们真正想杀的是我,是徐宁顶替了我啊!”
白释愣住了,他知道,秦晚十分坚强,甚至看起来像是有一层铜墙铁骨,但其实,她的心十分柔软。
她自己遭受什么痛苦磨难,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如果别人因为她受到伤害,她就会十分自责。
白释缓缓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傻女人,“这算是交换啊,为什么还要自责?”
想着,他叹了口气,“先上去吧,我们好好聊聊。”
秦晚抬眸看着他,她一直认为,他们是很好朋友,更是知己,能理解彼此的心意,所以她才会无条件相信他。
她点了点头。
安顿好秦晚好,白释去厨房煮了两杯咖啡,再次端出来时,就看到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想,她一定累极了,这些天遭遇了这些事,又受了伤,还坚持了一整天,怎么会不累呢?
他放下咖啡,轻轻抱着她走向房间。
走出来时,他端起一杯咖啡抿了口,咖啡是她所喜欢的口味,他也喜欢,连同这里的风格。
他们……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这既是好事,也有不好。
……
秦晚这一觉并没睡太久,凌晨三点就醒了过来。
好在白释了解她的习性,等她醒来的时候,给她准备了一杯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