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席上彼此交头接耳起来，一度形成菜市场模式。
李清河不得不能猛敲法槌，“肃静！”
言文津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说什么。
秦晚十分平静，她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在意料之中的情况。
言文津回到辩护席上后，秦晚从辩护席上出来，站在中间，看了眼纪尧后，转而看向旁听席上，让人摸不清她的想法。
她淡漠出声，“这件意外发生后，网上负面消息铺天盖地，各种指责谩骂，似乎如果可以，不少人宁愿充当刽子手，处决我的当事人。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件案子原本再普通不过，怎么就闹到满城风雨，不过，我相信，在这个法庭上，是讲求证据，讲求真相的。”
就这一句话，告诉所有人，她的当事人，也就是纪尧是无辜的。
言文津面色沉静，他很好奇她要怎么辩护，扭转现在所形成的局面，她一向让人眼前一亮，不知道这次又会带来什么样的表现。
秦晚弯着嘴唇，仿佛寻常聊天一般，问，“现在很多人都怀疑你是否会因为当年朋友的意外，蓄意谋杀徐宁，你和朋友关系很好，他因为你出了意外，所以你一直想为他报仇？”
关于他朋友因为他出意外这件事，秦晚一直都知道，她不认为过了这些年，他还没有从里面走出来。
纪尧抿着嘴唇，“我确实想过要为朋友报仇，但我不会以恶报恶，我知道徐宁就是当年的参与者时，我想将他抓捕归案，让他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确实像是一名正义检察官会做出的选择。”秦晚点了点头，似乎没有任何怀疑。
“但现在的问题是，徐宁死在你枪下，你有什么想说的？”
秦晚左手向后一伸，白释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递上来。
原本，应该由李昂来担任这样的指责，但是，因为李昂有案子在身，今天也在这法院里开庭。
所以，最后只能由白释担任这样的职责，白释没有意见，反正他也不担心丢面子的事，毕竟这秦晚名声在外。
秦晚接过资料后，并没有直接提交，而是等着他回答。
“如我前面所说，徐宁提议我们相互开枪，谁能活着就是谁的运气。”
“那么，枪是你的，还是徐宁给的？”秦晚又问。
刚才，言文津没有提出这样的疑问，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忽略这个问题。
“徐宁给的，我的手枪在被他们绑起来的时候就被搜走了，不在身上。”
所有人都是一愣，竟然手枪是受害人给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晚又问，“他为什么给你手枪，难道他就不怕你杀了他吗？”
这话无疑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一句话瞬间让人对她好感倍增。
言文津一直都知道，她很清楚如何化被动为主动，她知道如何掌控局面，所以她辩护，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她知道要如何让原本气势汹汹的旁听者和陪审团，哪怕法官平心静气地听她娓娓道来。
这个问题说起来，前面纪尧叙述时提到过，偏生她再一次问道。
纪尧思考了几秒，回答道，“他当时十分自信，自信我不会不遵守他的规则动手，所以没有任何迟疑的将枪给我。”
面对他的答案，秦晚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她说，“很好，我们继续。”
接着，她继续问道，“刚才原告律师问你为什么会开枪，你说这是他制定的规则？”
“是，罗警官他们赶来之后，他挟持我出去时，看到外面的情况后，他就突然这样提议……”
“好，回答这些就足够了。”秦晚其实很清楚了，只是想让其他不知情的人再听一遍。
是。
纪尧十分配合她，这来源于他对她的信任。
“前面你说手枪出了问题，你并没有开枪的打算？”秦晚故意没提言文津说的那些检测报告。
纪尧点了点头，“是。”
秦晚弯着唇，问道，“那么，当时的情况却是你开了枪，要怎么解释？”
纪尧点头，“是，我刚一触碰到扳机，子弹就射了出去。”
那么，秦晚故意拉长语调，问，“是谁先开的枪？”
对于她这明知故问的询问，所有人分外不解。
陪审团成员和法官都看向她，想看她是不是能说出一朵花来。
纪尧十分平静，并不觉得重复回答有什么烦闷，相反，他清楚她有自己的原因。
“徐宁，他一直都拿着枪指着我，哪怕在给我枪的时候，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她任何想法，任何问题，他都无条件支持。
她想知道什么，他都可以告诉她，现在都没什么可隐瞒的。
秦晚知道他没有说谎，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这样问，“那么，他怎么会给你机会让你开枪杀了他？”
纪尧想了想，说，“因为他抱着必死的决心。”
“听起来他只是为了陷害你。”秦晚随意地开口。
纪尧并不否认，“看起来确实如此。”
“你明知可能有诈，为什么还要开枪？”
“我手上拿着枪，却并不打算开枪，我是一名检察官，十分清楚这样的后果，不可能知法犯法。”
“可现在大众就是认为你知法犯法，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法庭上啊。”秦晚笑了起来，哪怕她只是坐在轮椅上，都让人无法忽视她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
纪尧一愣，他说，“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能为清白的人辩曲。”
秦晚挑眉，“所以，你是想利用这场庭审，还自己清白？”
纪尧点了点头，他说，“我无愧于心，从未违背过自己的职业操守，更从未知法犯法。”
秦晚莞尔一笑，看向法官席，“法官大人，我暂时没问题了。”
她说的是暂时，暂时……
根据以往她的案子，但凡提到暂时，后面都还会有其他问题。
所以，她手上掌握有其他证据。
接下来，是罗帆上庭作证。
言文津语气依旧温和，看起来没有受到前面任何影响，甚至丝毫不在意秦晚所说的那些。
“罗警官，你好，请简单叙述当时现场的情况。”
罗帆十分淡定，道，“我们在发现纪检失踪后，就那片林子里发现了血迹，我们猜想纪检可能出事，所以在警犬的带领下找到那栋别墅，有两个人偷偷摸摸，警犬朝他们一阵狂吠，所以我们认为他们有问题，就用武力制止了他们。后来就看到徐宁挟持纪检走出来，他见到我们这一群人，又退了回去，再后来就听到枪声，我们准备强攻，就发现徐宁倒在地上。”
“当时是什么情况？”
罗帆没有任何迟疑，答，“徐宁胸前中了一枪，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是如何确定的？有经过抢救吗？”
罗帆摇头，“我们随行的有一位法医，她修过医学，所以能判定这些。”
“那么，当时原告在哪里，是什么情况？”
“纪检手里拿着枪，就站在徐宁不远处，一脸吃惊。”
言文津等的就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