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由秦晚对小唐提问。
在所有的结果都出来时,秦晚提起过,到时候她可能会作为证人出席,小唐一怔,似乎没想到这一层。
秦晚只是告诉她,只要实话实说,其他的交给她就可以了。
所以,当秦晚提问的时候,小唐依旧十分平静。
“作为痕迹专家,是否在进入现场后,查看周围的情况?”
“有。”
“那么,有什么发现?”
“现场的地面还是土质,上面有很多脚印,无法提取,而且脚印很乱,无法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小唐十分平静的述说自己所见,没有任何隐瞒,从一开始,她就是这般,除了纪尧手上的手枪,在附近发现了弹壳,除此之外,可以说,没有其他的发现。
“当时我的当事人是什么情况?”
“纪尧有些呆愣,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对他录制口供时,他的表现如何?有没有反抗?”
“十分配合,没有反抗。”
秦晚点了点头,看了眼旁听席后,收回目光,却没有立刻开口。
她不需要去强调他是多么的无辜,只需要让所有人了解他当时的状态,如果由他自己说明,很难有人会相信,但如果是从其他人,尤其是不会说谎的人口里说出来,效果很不同,会让人信服。
旁听席上传来阵阵抽气声。
似乎,眼下的情况再一次撞击着他们的思绪。
他确实有可能存在偷换枪支,但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些表情和情绪又怎么说?
秦晚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再次开口,“是否可以说明,他完全接受调查,而非推脱罪责?”
“纪尧是名很好的检察官,哪怕他杀了人,我都不认为他会推脱罪责。”
“在检查徐宁死亡原因和查看枪支情况时,有什么发现?”
“徐宁的尸检报告显示,犹豫子弹穿透他的动脉,导致失血过多而亡,至于那把枪支,确实有些不太正常。”
她说,有些不太正常。
秦晚挑了下眉,“不太正常是什么意思?能给我们解释一下怎么不正常吗?”
旁听席又是传来一声抽气声,似乎很惊讶事情的演变。
小唐缓缓开口,“那把枪支不是由我来检查,只是后来,检测人员和我聊天时提起过一件事,他说很奇怪,那把枪的扣板是不是卡住了,我问报告不是提交上去了吗?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他说他也是才发现掉了一颗螺丝,而且他肯定不是他没有装上去,而是之前就没在枪上,所以他怀疑是不是这颗螺丝将扣扳机卡住,他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旁听席一片哗然。
言文津没听到突然会存在这样的事,立刻抗议道,“反对,这只是一种猜测,无法作为判断的依据,而且这在资料上没有提及。”
秦晚转过身,浅笑着看向他,“如果言律师对此存在疑问,可以请这位检测人员上庭详细说明,我想他很乐意为你释疑。”
言文津表情一变,看来她已经找到了这位检测人员,他这不是直接给了她一个台阶?
李清河默了默,然后敲了敲法槌,“反对无效。”
言文津只得坐下,心里盘算着这会对结果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秦晚继续看向小唐,问道,“那把枪支上面是否存在我当事人的指纹?”
“是。”
“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还是也存在其他指纹?”
“也有其他的指纹,不过资料库里并没有匹配到相应的人。”
“有没有匹配过徐宁的指纹?”
“最初没有,但是秦律师在提出疑惑之后,我进行指纹的匹配,上面确实存在被害人的指纹。”小唐点了点头,虽然指纹不断叠加,但最后接触人员的指纹可以提取出来。
这一下,法庭上再次闹腾起来。
虽说纪尧的话很难有可信度,但是指纹不会骗人,徐宁触碰过这只手枪,从侧面来说,就是有可能纪尧说的有真实的情况。
这正是秦晚的目的,与其盲目的说他无罪,倒不如一点一点剖开事实真相,让人们了解到真实现场情况。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知道孰真孰假,知道怎么判断。
小唐的证供,隐隐让言文津意识到,秦晚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也清楚自己再怎么努力可能也就是成为一片绿叶。
明明证据确凿,她却能透过抽丝剥茧,一点一点推翻。
带给人的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真实情况,她还真是厉害!
这并不是任何一个律师可以做到的,哪怕是专业的警察,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可能一旦证据确凿,就会直接定案,而不理会是否存在其他的可能性。
毕竟,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而且也有目的有动因。
顺其自然的,这个人就是凶手。
然而,在她这里完全相反。
庭审已经进行一半,言文津自知结果将要改变,但他仍然尽心去做最后的努力。
他站起来,提出很重要的一点,纪尧的身上有徐宁的血液,并不是溅上去这般简单。
留在现场的衣服,是罗警官抓住纪尧时从他身上扯下来的,当时上面布满了血迹,通过检测,血迹都是徐宁的,并且还有他自己的血迹,在徐宁的指甲里发现了一些皮屑后血迹,检测结果和纪尧完全相符。
综上,他认为徐宁的死和纪尧脱不开关系。
为此,他提交了很多证明。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以及在座的各位旁听者,我希望你们能明白的是,如果,受害人徐宁遇害和被告完全无关,这些证据就不会存在。”
同时,他看向纪尧,请问,“被告你要如何解释这些。”
“徐宁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所以身上有血迹。”
“那么,你如何解释自己的伤,还有他指甲里你的血迹和皮屑呢?”
“我很意外他中了枪,想去查看情况,那时因为疼痛,他抓了我一下,所以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
“接下来,你该不会要说,徐宁是自己开枪射击自己,然后在你过去时将枪塞在你手里?”言文津表情平静,他问了句。
纪尧同样淡定,答,“我可没这样说,我承认枪在我手里,但不承认我开了枪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