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开庭，由纪尧询问被告。
这一次，是白清欢提议他们要掌握主动权，这才才能让他们自乱阵脚。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自己辩护律师的自信，这一次，五名被告十分自信，完全不将纪尧放在眼中。
“你打电话给金大轩只是因为游戏需要？”
“是。”
“有没有什么证据？”
“证据？”
“证明那只是一通玩笑电话的证据。”
“我有证人，他们可以证明。”
“很抱歉，他们的证词不足以采用。”纪尧摇头，语气清冷，“除此之外你必须有其他可以证明的证据，比如其他证人，或者金大轩证明，又或者你当时喝醉了，不记得了？”
梅玲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魏明就已经回答，“我不记得了。”
“哦？”纪尧这一声别有深意，他继续问道，“方文怡发生意外那天你去那里和谁见面？”
魏明一愣，随后支支吾吾，“我的一个客户。”
最初，这个问题出来时，检控方没有问，他们一直以为是遗漏了，现在看来压根就不是，而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什么客户？叫什么名？我们可以当庭联系，也好证明你的清白不是？”
“我……我那个客户不喜欢掺和这样的事……”
纪尧眉头一挑，对女性都不会留情的人，更别指望他会同性有所不同。
“没事，我想作为一名公民，一定很乐意帮助我们弄清楚事情真相。”
一瞬间，魏明脸色一变。
他辩护律师团抿着嘴唇，他们提前打过招呼，在法庭上可以打擦边球，但是不能说谎，一旦不能自圆其说，不仅起不到任何有利作用，反而还会让法官和陪审团认为品德不端。
“反对，检控方无关紧要的询问。”梅玲保持冷静，提出抗议。
沈若庭出声，“反对有效，请检控方注意陈述问题必要性。”
纪尧指向投影仪，出声道，“我们在方文怡遇害附近找到一些监控，在方文怡出事前他就在附近，并且是一个人，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是在确定方文怡的死亡。”
“反对检控方无证据的怀疑。”梅玲再一次反对。
沈若庭敲了敲法槌，再次出声，“请检控方提供相对应的证据。”
纪尧点开监控，“方文怡出事前，他就在距离最近的一家咖啡厅，根据服务人员的印象，他在那个位置坐了近大半个小时，一直注意着外面，而他所坐的位置恰好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情况。”
保罗突然看向梅玲，这些家伙忽悠他们，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纪尧继续播放视频，“我们查看过附近所有监控，最后发现有一处监控拍下魏明在看到方文怡遇害后的表情……”
“反对，”这一次保罗站起来，“在检控方提交的多份视频证据当中，并不存在这一份证据，我方有理由怀疑证据的有效性。”
沈若庭皱了皱眉，他已经提醒过，他们还是一样不让人省心。
不曾想，纪尧十分坦然的出声，“这份证据我方进行提交过，但因为物证人员的差错导致并未出现在证据名单上。”
沈若庭看向一旁的物证人员，见她低着头，心里明了几分。
“既然如此，本席暂时保留证据有效意见。”
视频里魏明在看到方文怡落水后，嘴角立刻绽放一抹浅笑，而且表情轻松，和其他人表情完全不同。
纪尧接着补充道，“当时，旁边有人喊叫说有人落水了，大家都十分担心，但是被告魏明不仅不担心，而且表情轻松，这时候的时间是在11点23分，在11点27分就接到金大轩的电话，那是附近传遍了有人落水的事，而金大轩也看到了，却没来得及救人。”
他突然转向五名被告人，目光犀利，“请问听到有人说谁，不是想办法去救人，还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要怎么解释呢？”
这一次，所有人都是一惊，不曾想为了一个案子，他们竟然会找遍当时候所有的酒店，还有案发地点所有的监控只为掌握这些证据
辩护律师团抿着嘴唇，显然今天除了些岔子，尤其是他们的辩护人不老实。
但，无论如何，他们不会这样放弃。
魏明没有回答，这让他无从解释。
纪尧继续开口，声音十分清冷，“其实，你就是专门去确定方文怡死亡的情况，而且，你必须确定她的死亡时间……”
保罗起身，“反对！”
纪尧并未给他机会，“魏明，方文怡的意外和你有关，还有她女儿的事，这些都是你们有意为之。”
魏明睁大眼睛，“不……”
保罗再一次反对，三个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作为法官的沈若庭不得不多次敲响法槌，“肃静，请注意法庭纪律。”
纪尧微挑了下眉，他原本就是有意挑起争端，让他们措手不及，现在目的达到了，所以他抿着嘴唇没有开口。
一刹那，原本喧嚷的法庭突然安静下来。
没有任何声音，却让所有人产生一种感觉，平静之下暗潮汹涌。
对方辩护律师也没有出声，刚刚他们失礼了，这会留给法官不太好的印象，可能会影响最后的判决。
魏明原本想要开口，却被身边的人制止，那犀利的眼神让他一惊，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以免打乱他们律师团的阵脚。
白清欢百无聊赖的看着辩护律师团的表情，现在他们有些慌张，因为刚刚提交的证据，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委托人的隐瞒。
梅玲刚一抬头，就对上白清欢的视线，同是五人中唯一一名女性律师，起的作用大抵相同，只是在某些能力上可能会存在差异。
梅玲看了她一眼，心里立刻产生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她胸有成竹，而且显然，她的能力远超于她所认识的秦晚。
以前，她并非没有接过更大更糟糕的案子，但从未像现在这般。
可能，这才是所谓的高手过招，所以才会有种莫名的不自在不坦然的感觉。
接下来的审判中，检控方再次请出一名证人。
辩护律师团不认识，但被告五人却十分清楚。
这名证人是魏明的妻子——林玲。
魏明大惊失色，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会答应作为控方的证人，难道是想看着他坐牢吗？
看出这个人的身份后，辩护律师团立刻提出反对，这完全出乎意料。
然而，纪尧出声道，“法官阁下，林玲虽然和被告有着婚姻关系，但出于情理考量和对公义的追求，这才同意出庭作证。”
沈若庭和陪审团商量后，决定准许林玲作为证人出席庭审。
言文津出声询问，“请问你和被告中某一人是夫妻，怎么会选择出庭作证？”
“虽然我和魏明是夫妻，但我自知他所做的事不对，所以才会出庭作证。”林玲面色平静，看起来一点也不伤痛。
所有人都是一愣，看来正是意识到自己丈夫做错的事，不想他一错再错，所以选择站在正义面前，揭露自己丈夫的恶行。
魏明抿着嘴唇，他无比清楚，林玲知道所有的事，她……
言文津继续问，“你的丈夫，也就是魏明做过些什么？”
“他其实做了很多错事。”
“比如。”
“他曾多次参与器官非法移植，而且还曾多次参与违法犯罪的事。”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
“这些都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而且多次当着我的面打电话。”
“都是些什么电话？”纪尧问，“他说了什么？”
“反正他经常当着我的面打各种电话，”林玲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我听到他提起过一个方文怡的名字，而且还曾多次给金大轩打电话让他办事利落点。”
“提到方文怡这个名字时，他说了什么？”
“他说方文怡迟早是要死的，倒不如在死之后帮助其他人活着，这样还能有其他的用途，所以还不如早点死去……”
全场哗然，魏明一直强调不认识方文怡，不知道她是谁，可他先是出现在方文怡出事的地点，随后又在家里给金大轩打了这样的电话。
现在，如果还要坚持说不认识，还可是自己打脸。
“林玲，我那般相信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如果不是有人拦着，魏明真想过去抓破她那张脸。
“林玲，你要让你老公，你孩子的父亲坐牢吗？你忘了我们的儿子才读小学二年级，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可以忍心看着他没有爸爸。”
魏明双眼通红，又怒又哭，恨不得扑向林玲。
林玲低着头，眼中蓄满泪水，如果他真的无愧于心，她也不想出现在这里。
白清欢起身走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又递给她一些纸巾。
“你们这群坏人，为什么要找我老婆来做证人？为什么？”
他情绪分外激动，沈若庭不得不出动法警，制止他的行为。
然而，魏明始终坚持着，他大叫大吼，“林玲，你是我老婆，你怎么可以帮着别人还对付我？你忘了我们的儿子，你忘了我们说好要移居国外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沈若庭多次敲了敲法槌，沉声道，“将被告魏明带下去。”
完全不用再拿出证据，魏明确实参与了方文怡意外的事，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参与，这就需要看检控方的其他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