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金矿银矿皆都由帝国掌控,民间但凡发现,都得上告朝廷,决不能私自开采。
可临郡这处金矿银矿,竟是开采良久,才有秘密泄了出来,上报朝廷。
这其中所蕴含的阴谋,牵扯到的临郡高官和朝内大员,恐怕每一个被查,都会引发朝堂动荡,朝野议论。
眼见林妍已经知道轻重,李岩苦笑道:“此事事关重大,乃朝廷机密,本不该说给帝姬听,只是如今……”
他凝眉道:“如今消息泄露得蹊跷,我唯恐泄密之人狗急跳墙,对帝君和王爷不利。”
本身这消息就是一等绝密,从他这儿上报上去之后,所有相关人等都监视软禁了起来,可如今却还是泄密了!
想也知道,这泄密者不是出自皇宫,帝君的身边人,就是来自摄政王的心腹,从来没被怀疑过的人。
如今帝都这边倒还说好,毕竟阴谋已泄,帝君自然有个防备。
怕就怕,摄政王那边毫无防备,再被那奸细给算计了。
若非如此,李岩也不会冒险把这事儿告诉林妍。
林妍眉头紧皱,相较于楚烨那边,她倒是更倾向于是帝君那边出了奸细。
毕竟,楚烨这一次带去的都是暗卫,且才刚走。
倒是皇宫之中戒严,再加上今日宋茜然所说的套路高官夫人的事情,两相联合,大约能推测出那个奸细为什么狗急跳墙了。
只可惜林妍身份明暗,不易插手朝堂事务,因此今日并没有跟庄羽一起去听车夫说宋茜然的行踪。
不然,或许还可以根据那些高官夫人的身份,推测出来宋茜然套取的都是哪方面的消息。
林妍拧眉:“李大人说这些本不该我知道的,想干什么?”
她很了解楚烨,当时楚烨说要去临郡处理一些公务,有提到过楚帝假意贬谪出去的人,已经钓到了鱼。
但除此之外,楚烨半句没有提金银矿的事。
这并非是对林妍起了防备心,而是国家机密,泄露出来对说的和听的人都有害。
楚烨到底怕楚帝对林妍起了外心,因此才小心翼翼、极其谨慎地作为局中调节,来维系这份难得在皇家存在的舅甥情分,以及她跟楚帝因楚烨而起的亲戚情分。
李岩向来谨慎,若非已有所图,怎么会主动交代军机大事?难道他就不怕楚帝因此降罪?
李岩苦笑道:“因这事是我得了线报,详查之后上报的,所以一应后续支援也都是我来。
我如今这样,且不说能不能挺得住,只怕一事烦二主,再把个奸细给派进来给王爷断后了。”
林妍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说,楚烨那边的后续安排,是由你全权负责的?”
李岩点头:“我乃京兆府府尹,调动人手,迎接往来,本就是本职工作,因此做什么都不扎眼,才得了帝君吩咐,给王爷断后。”
林妍很快就想明白了李岩的意思:“你是想让我来接替你的工作,免得幕后之人连番算计,把自己人塞进断后的队伍里。”
李岩重重点头:“这样本该绝密的消息,竟然都能渗透出去,如今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何人。
这满朝上下,哪怕没有医仙谷同党,可疯狂的保皇派,给有心思的宗室,想拉王爷下马的世家弟子,不知凡几。
如今这起子人已经胆大妄为到攻击帝都门面衙门,我实在怕他们狗急跳墙,什么都做得出来,只能来求殿下了!”
林妍点头:“你想我怎么做?”
李岩脸色一喜:“殿下答应了?”
林妍被逗笑了:“那是我的人,我不亲自护着,怎么放心得下?”
李岩脸皮抽了抽,轻咳一声道:“也不为难殿下,只求殿下忙完手边的事,便做好准备,我会上秘折请求帝君,让殿下全权负责接应王爷的事。”
林妍微微挑眉,笑了:“原来如此。因为我是你挑中的接替者,所以你才把军机大事告诉我,算起来,也算是无罪了。”
李岩脸皮微微一红,叹气道:“只愿一切都是我多余担心,没有探子也没有背叛者,临郡的那座金矿银矿,也不是什么早就设好的陷阱。”
林妍凝眉道:“我给你两刻钟的时间。”
李岩微微一愣:“什么?”
林妍道:“这两刻钟里,你要写好了秘折上报,我则先简单处理一下张大人的伤。两刻钟后,我给你做手术。”
李岩迟疑了一下:“殿下最好尽快出发……”
林妍打断他道:“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既然有密探能混进帝君和楚烨的信息渠道里,帝君怎么会不进行大清洗?
你只管按照我说得来,至于其他的,帝君自然会决定,倘若这决定有些慢,我提前去寻楚烨便是。”
李岩顿时松了一口气:“倘若提前出发,殿下以什么名义呢?”
林妍笑道:“未婚妻长久不见未婚夫,去找个人见见面,还需要什么名义?”
李岩哭笑不得,又深感钦佩:“殿下高义。”这样厚脸皮去找人,也是为难殿下了。
林妍摆摆手让他赶紧走人,自己则让人抬了张青,找个干净的房间开始简单处理他的伤口了。
两刻钟后,李岩满脸放松地躺在了床上:“该做的已经都做好了,其他的,就交托给帝姬了。”
林妍点点头:“你只管放心。”
给他用了麻药,等药效起来了,便立刻开始进行手术。
这一忙就小半个时辰,她到底不是曾经的初学菜鸟,手很稳地做完了手术,便没事儿人似的出来了。
刚出门就见秦芍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提起内劲猛地蹿了过来。
林妍急声问道:“雀明呢?”
秦芍忙道:“师尊莫要担心,师弟虽然受了些伤,但都是些轻微的皮肉伤,这会儿正在林家帮忙打扫战场。”
林妍顿时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接着肃了脸:“如今林家什么情况?我爹娘都怎么样?”
秦芍忍不住狠狠皱了皱眉,想起今日所见所闻,都觉得胃脏抽搐,难受憋闷。
他深呼吸:“这一次的用蛊规模,实在是骇人听闻,我活到这把年纪,都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