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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两笼包子,一斤半豆浆。”

一个长相凶狠的男人手拿葱油饼,站在她面前停住,滋咧一口大白牙,

“一起走?”

江华琳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的疤痕一瞬,点了点头。

两人找了个长凳坐下,谁也没开口说话,杨天突兀地兜里拿出一包烟,低头点燃,

“介意我抽烟不?”

女孩扬了下眉,拿过那支烟,“谢谢,有火吗?”

男人挑眉,眼见她态度自如夹着烟把玩。

“没火,回去找另一个人给你,我可不想被指责。”

江华琳不置可否,将烟收好,啃了口包子,“你好像很惊讶?”

杨天嗤笑,“是有点,跟听到的传闻有些不符。传的乱七八糟,不过有一点肯定是错的。”

江华琳淡淡道,“什么?”

杨天眯着眼侧过身上下打量,嘀咕道,

“说你美若天仙。还以为不上镜,现在一看,也没传说的那么神,不还是一个鼻子两个眼。”

江华琳失笑,“让你失望了,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

男人嘲讽,

“你要是普通,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连人都不算?别以为读过几本书就懂我们怎么生活,每天穿的人模狗样其实内里比谁都脏。”

对面筒子楼摔下一个吃剩的奶油蛋糕,蛋糕刚好砸到清洁工身上,害的那清洁工指着楼顶跟楼上人在线对骂,语言之丰富,江华琳吞完包子津津有味的看戏。

杨天斜眼,“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没听出些什么?”

江华琳点点头,“听出来了,你仇富。”

杨天瘫在椅子上,闻言话语一哽,

“传言不是说你知书达理,温柔善良,怎么现在又抽烟又没礼貌。”

江华琳伸了下懒腰,整个人显得十分懒散,

“你都说了,那是传言。”

插个打挥完,男人正起身子,神情不明低声道,

“我将你的消息透了上去。”

........

江华琳沉默一瞬,“给谁了?”

杨天低着头,半真半假的说,

“....我不知道,赌场里有个头聊起,我觉得眼熟,便说了出去。”

很快,他又笑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值钱?上头那些大人物个个出了天价发了疯似地找你,就这么几句话,我下下辈子都不用愁生计。”

江华琳没兴趣在这讨论他话语的真实性,拍了拍衣服,

“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杨天熄灭手中的烟,低声问她,

“你怎么没反应,你不生气?你这种大小姐不应该马上跳脚以示自己离家出走的决心?”

江华琳没回答,反而发问,

“你这几天一直跟着我,你是他地朋友?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吗?”

两人都清楚这个他是谁,美貌是罪过也是一张牌,但江华琳从没见过拥有他那副模样的人能将日子过的这么惨的。

男人脸上神色有些奇怪,静默的看了她几秒,低低地笑出声,

“你可真有趣,我突然有点明白他为何会看上你呢?”

“我回来没多久,只是听其他人提过一嘴,说是他被李哥讨好当成礼物送给一个爱折磨人地女公爵,后来不知怎么惹恼了她,便被送了回来。就成现在这般了。”

杨天没说全,其实原本李哥觉得他长残了,对他是半放弃不管状态,但不知哪得来地消息,撞见了他洗干净脸露出原本相貌,

明白自己是被诓骗勃然大怒,找人强绑了他将人带回,后面才发生女公爵的事。

男人琢磨着,冷不丁嗤笑,

“你说他是不是蠢,我要是有他这副相貌,早就爬上去了,那用现在还只是个整日混不出头地打手。”

骂完之后,他又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晦暗不明,

“这么久了,也没什么人站他身边,我也算帮凶。你要是愿意,.....走的时候给他一颗糖行吗?”

杨天地声线带着一丝颤抖,和真实的祈求。

江华琳面无表情地回望他,她无语道,

“拿我行踪换完好处,又来找我帮忙?既然敢说便应该也知道后面他会有什么后果吧?”

女人不再多话,

“这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也没那么大度,更没必要为你的愧疚买单。”

说罢,她走了,徒留男人坐在长椅手捂住脸颊,指缝渗出泪水。

.......

江祈星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仿佛若有所感,他赤着脚,来到窗边,

楼下此时停了一辆黑色迈巴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男人手插着裤兜,姿态松散。

五官极好又充满攻击性。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矜贵公子哥背光而站,

他在这里这么久,从未见过下面如此安静过,烟味,垃圾堆仿佛一夜消失殆尽。

那男人察觉到注视,抬起头,露出凌烈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微眯,像是在从脑海里搜索关于他的记忆,

片刻,彬彬有礼地点头,启唇,

“小老鼠。”

刹那,江祈星浑身冰凉,撺紧生锈的防盗网,多年尘封的痛苦记忆令他下意识开启了防御机制,

呼吸急促,仿佛下一秒铁丝就会勒紧脖子,求生不得。

........

一名狗腿子指着这几个人,

“阳哥,你看这几个人,都是学校里最不受待见的,不仅全是丑八怪,还没什么才艺,绝对不会抢了你风头。这些人刚好可以顶上空缺的位子。”

阳沢摸着下巴将每个人过细打量了一遍,满意道,

“干得不错,不过保险起见,把他们画丑点,越丑越好,明白吗?”

“你们给听好了,这次睡王子一角江学姐早就已经内定好我了。让你们来只是走形式,你们上台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不然...”

他话没说完,但未尽之言全是威胁之感。

只祈妹淹没在人群中,跟随众人点头。

没有人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阳沢在学校还有一个外号为双面花,只因他变脸快,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幅样子。

江华琳可能从来想不到,在她面前一口一个学姐,请教问题的笨蛋柔弱学弟,

实际上善妒,狠辣,学校里但凡有人跟她多说几句话,被他看到后,便会疯狂打击报复,直至那个人退学或再也不会出现在眼前。

他讨厌一切靠近江华琳的人,只要逮到机会,便会各种手段攻击,疯起来不顾后果。

那是只祈妹同他的第一次见面,再后来,

“长得可真不错,怪不得敢跟我抢人。踩着我上位感觉如何?小老鼠,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

有张隐蔽地纸条透过白米饭到他手中,里面只有简单几个字。

她出车祸了,仁心医院。

没落款,没点名,但他却像疯了一样跑到医院,但可惜,见到的却是笑得直不起腰地男人,

“哈哈哈,姐姐,我都说了他养不熟,这就是你口中摔断腿不能走路的小猫。”

女公爵冷冷地看着被拖在地上的他,

“怪不得每次到你不是腿断了就是脸毁了,既然我一个人你不乐意伺候,那便回去伺候其他贱民。”

“吩咐下去,让人每天给他灌药,顺便找几个人找人看着他,不要让他轻易死了。”

阳沢纯良地蹲下身,无辜地神色望着他,摸了摸下巴,

“知道为什么我不划花你的脸吗?...因为,我怕那些人见到倒胃口啊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只祈妹艰难地抓住他袖子,

“她..有没有事?”

男人脸色一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好心道,

“没有,骗你的。你还真是好骗,我大方告诉你,她今晚的飞机,出国了,至于你,一个没礼貌,临时罢工辞演地睡王子罢了,可笑。”

他目光一松,手缓缓放了下来,

那一晚,透过小窗,头上划过一闪而过地飞机,

也是同一晚,他的身体也跟着腐烂。

明明人还活着,却仿若地狱。

.........

江祈星垂下眼,突然,视线里出现一片红,在漫天的血色里,

她慢悠悠的拖着十字拖,穿着花棉夹,出现在楼下,好似刻意忽视另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

率先仰头,向他的方向勾起唇,摆手微笑。

男人眼眶盈满泪水,湿润极了,心脏像被大手撺住,又酸又胀痛,

不用这样,没关系的,

不过是少了两天而已,仅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