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沄婳自然知道皇帝想做什么。
她将前任国师关于白家女儿是灾星的预言,以及皇帝所做的事全都告诉了宫辰渊。
对于自己的那个父皇,宫辰渊早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如今听了白沄婳的这些话,更是失望至极。
看来,明王聚集八位官员欲要诬陷镇国老将军,父皇应该也是知晓一二的,可他放任了。
李老将军为了大元皇朝出生入死,刀口舔血多年,
德不配位,就不应该再待在那个位置!
“为何我总觉得这画符的笔法很是熟悉?”
白沄婳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低头看去。
台面上放着的正是那个从冷宫里的尸体上搜来的荷包,旁边是那三张符纸。
宫辰渊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所有符纸对他来说,全都一个样子,黄色的纸,赤色的符文。
白沄婳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去角落的架子上取来一个盒子,打开,取出一沓画废的符纸给宫辰渊看。
“这是?”宫辰渊也看了两眼,“这不是上次失踪的玄术师无尘所画的废符吗?”
“不错,你看,这两张符的画法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一张画完了,一张没画完。”
没画完的那张应该是断笔了。
画符必须一气呵成,一笔到底,稍微一断,符纸就毁了。
“竟然是他!”
“是他就好办了。”
白沄婳扬起了莫测的笑。
之前,为了找出打破结界的办法,她可没少研究无尘画过的符纸与看过的书籍。
她曾试想过,若敌人是无尘这等功力的,该用什么办法对付。
之前虽然没有办法,但是自从功力大涨之后,她就有办法了。
就算没有见过那位代理国师,白沄婳也不再担心,却依然还睡不着。
宫辰渊这么了解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说不出那不过只是一个下人,死了便死了这种话。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的穆雨的声音,略有些焦急:“启禀主子,王妃,叶尘回来了。”
白沄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顺手将桌上三张符纸塞进衣袖里就往外走。
打开门就瞧见穆雨站在台阶上,神色紧张,白沄婳问道:“怎么样,可找到了?”
穆雨点头。
总算是找到了,但白沄婳提着的心依然没有放下:“是生是死?”
穆雨又点头:“还活着,伤重濒死。”
白沄婳松了半口气,只要还活着,她就有办法能救回来。
正想回身去找神医帮忙,才想起神医已经被黑白无常带走了。
仅是伤感一瞬间,她便又打起精神来,杨叔叔去投胎是好事。
“照顾好你家主子,我过去看看。”她吩咐穆雨。
“是。”
白沄婳提着裙摆就往那几个丫头住的院子狂奔而去。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在见到清华的那一刻,白沄婳还是被吓了一跳。
原本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此刻脸色苍白得像是纸人,一身都是血,身上全都是伤口,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一直忙到将近天亮,白沄婳才把清华给救回来。
清华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
他们不仅打伤了她,还把她丢下悬崖,锋利的岩石在她身上割了无数道口子,双腿也断了,左手也断了,脸也花了,就只有一口气在。
她被挂在树上奄奄一息,撑着那口气等着有人来。
她也不知道会有谁来,她只希望能有一个人来,把王妃有危险的消息传给主子。
见到叶尘的时候,她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去救王妃.......”
听叶尘说,王妃已经安然无恙回来,她才松了那口气,彻底晕过去。
清苑和清华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从得知叶尘带人出去寻找清华开始,便翘首以盼。
她和熙越几个丫头站在门口等候的时候,不知流了多少泪,王妃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她第一个便迎了上去,抹着眼泪,想问又不敢问。
白沄婳本来就心疼她们几个丫头,又如何不知道她们的感情呢,当即便留下清苑照顾清华。
宫辰渊心疼她两天两夜未曾合眼,吩咐府医替她守着,便带着人回去睡觉去了。
心里惦记着事,白沄婳也睡不踏实,不过才巳时就醒来了。
洗漱后便去看了清华,确定她的情况已经稳定,这才放心下来。
吃饭的时候,没有见到师父,她以为可能是师父要和系统叙旧,所以才没来吃饭,便也没放在心上。
吃过饭,宫辰渊陪着她到镇国公府去看阿娘。
为了不让阿娘看到她额头上的肿包,她让柳絮帮她梳了个能遮住额头的发型。
她给阿娘复诊换药,宫辰渊与外祖父躲书房谈事情去了。
现如今皇帝已经急了,她们再不做准备,便只有等死的份。
一直忙到下午,累得打哈欠了,两人才回璃王府。
一进院门便瞧见也是哈欠连连的穆雨。
只见他耷拉着脑袋,脚步虚浮,活像四天三夜躺在女人身上没下来过一样。
两人对着一起打了个哈欠,穆雨才赶紧拱手行礼。
白沄婳难得有心思逗一下这个闷葫芦:“你这是怎么了,被艳鬼吸魂了呀?”
穆雨惊得眸子一瞪,慌忙摆手,语无伦次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是那个,是......”
他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房间,又低下了头,安静如鸡,一副我受了委屈,但我不讲的样子。
白沄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师父的房间。
难道师父欺负穆雨了?
瞧瞧这委屈巴巴的小媳妇模样,可怜的少年。
她拍拍穆雨的肩膀:“没想到师父这么猛,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嗯?”
穆雨转头看着王妃走远的背影,好像觉得哪里不对。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社恐少年当即整个人红透了:“不是的,王妃,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
可是廊下早已没了王妃的人影。
“算了。”他蔫蔫地回去休息了,反正王妃进去了也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