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岚岁和陆行越躺在床上闲话,忽然想起之前答应阮怀书的事,轻轻戳了下陆行越,“你说我们安顿好后要不要请朋友过来聚一聚啊?”
陆行越一怔:“你是说阮怀书?”
“嗯,之前我们不是答应要请她补喝喜酒么?一直没找到什么好机会,正好咱们搬家了,请她过来就是现成的理由了,怎么样?”
沈岚岁翻身趴在枕头上看陆行越,陆行越想着点点头,“可以,但光邀请她一个太冷清了,要不要再邀请其他人?”
“你想邀请谁都可以啊,反正男女宾是分开的。”
“那明日我拟个名单,你派人给他们送请柬。”
沈岚岁点点头,“好。”
*
其实陆行越所谓的名单也没几个人,一个是锦衣卫的兄弟——庄司,一个秦望舒,再加一个梁辞。
其他两个沈岚岁都理解,这个梁辞……
他什么时候和陆行越关系这么好了?
她一边写请柬一边嘀咕,写完了阮怀书的,又给洛以素写了一封,写完脑中又闪过了一个人,她犹豫了一会儿,愁的直想咬笔杆。
赏夏在边上瞧着,忍俊不禁,“夫人在为谁发愁?”
沈岚岁叹息一声道:“你说我要不要邀请容昭公主?且不说她会不会来,若是她来了,会愿意和以素她们同桌么?”
赏夏思量片刻,“若是事先告知,公主不愿意的话就不会来了,夫人不妨在请柬里说明。”
“也是,那我先告诉她都有谁好了。”沈岚岁仔仔细细地把人名写了一遍,最后让容昭公主不要担心,来不来都好。
然后她把其他的请柬上都添了名单,这才让人送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容昭公主一点都不介意,当天如约赴宴不说,还带了一大堆礼物。
沈岚岁在门口迎接,看到那一盒盒的东西往里搬,无奈道:“公主来就已经很赏脸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容昭从轿辇上下来,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你乔迁新居,我哪能空手上门?你愿意请我,我很高兴。”
她愿意来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第一次接触沈岚岁就知道容昭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不介意别人的身份高低,只要合得来,她就愿意接触。
沈岚岁引着她进府,和阮怀书、洛以素见面,互相介绍了一下。
洛以素很惊讶,但态度坦荡从容,没有让人不适的谄媚。
容昭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两人聊了一会儿就熟络起来了。
沈岚岁给她们都倒了茶,笑着说:“今日天色阴沉,怕是又要下雪了。”
“下雪好啊。”阮怀书走哪儿都不忘带她那把折扇,这会儿又掏出来扇了扇说:“围炉煮茶,品酒赏雪,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容昭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莞尔道:“你怎么还带着这扇子?你热啊?”
阮怀书点点头,“地龙这么热,榻下还放着炭盆,我都热出汗了,你没感觉么?”
容昭诧异地摸了摸她的手,“好热。”
她不信邪,又摸了摸沈岚岁和洛以素的,两人的手都和她差不多,她心里这才平衡了一些,“看来不是我体虚,是藏华你火气旺。”
“嗯,我日日习武,身子自然比你们好得多。”
阮怀书折扇一收,在桌面上点了点说:“你们啊应该多锻炼锻炼,冬天就不那么怕冷了。”
洛以素颔首:“阮小姐所言甚是,只是我比较懒,又在武术一道上一窍不通,想练也不知道该从哪儿练起。”
容昭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我也想练。”
“也不需要学多难的东西,练练打拳就行,找个会的人教你们。”阮怀书说着看了眼沈岚岁,“你最方便了,你家三郎武功那么高,你就没和他学个一招半式的?”
沈岚岁一愣,“你倒是提醒我了,改日他休沐,我让他教教我。”
她倒不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万一又被人绑架,她也好有个反抗的机会。
“教什么?”
陆行越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四人一起回头看去。
一身宝蓝色锦袍的陆行越就站在门口含笑看过来。
“你怎么来了?人都到了?”沈岚岁问。
陆行越点点头,顿了下道:“还多来了几个,你随我一同迎接一下。”
“谁来了?”沈岚岁起身好奇地跟了上去,一进前堂就见一身杏色常服的太子姜玉展坐在上首,下面坐着月白长袍的五皇子姜玉卓和蓝色常服的七皇子姜玉祺。
秦望舒、庄司和梁辞坐在对面。
听到脚步声,几人一起看来,沈岚岁极快地眯了下眼。
还真是不速之客啊。
尤其是五皇子,他竟然还敢来?
该说他心大,还是说他有恃无恐呢?
“妾身见过诸位殿下。”
沈岚岁敛去心思,不卑不亢地见礼。
太子坐在位置上笑着受了,抬手道:“免礼。”
七皇子和五皇子起身拱手,五皇子笑道:“今日本宫不请自来,还望侯爷和夫人不要嫌弃。”
沈岚岁微微一笑,“是什么风把几位殿下吹来了?妾这小小侯府,真是蓬荜生辉。”
太子看向陆行越,“明英侯喜迁新居,孤听说容昭来了,就跟着过来看看,略备了一份薄礼,来人——”
他一声令下,候在厅外的侍卫立刻抬了一个箱子进来,里面装着一对名贵的瓷瓶摆件。
沈岚岁看了一眼就赶紧让人搬到一边放好。
陆行越道:“殿下有心了,此礼实在不薄。”
太子满意地笑笑,“是么,你们喜欢就好。”
五殿下莞尔,“本宫听闻夫人擅医术,是以命人寻了一方上好的青花瓷脉枕。”
他一个眼神过去,立刻有人捧着个盒子上前,五皇子从盒子里取出脉枕递向沈岚岁。
那是一方青花瓷脉枕,颜色极其漂亮,巴掌大小,做的很精致,一看就不是凡品。
若是一般的大夫看见肯定很喜欢。
然而沈岚岁虽然有神医之名,但她——根本不会把脉。
沈岚岁定定地看了那脉枕两眼,抬眸对上了五皇子无辜的视线,“怎么了?夫人不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