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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九竹眉眼微垂,恭声道:“她还有个条件。”

闻言,凤栖梧眸中烁光浮动,喜怒不明,“什么条件?”

一个阶下囚罢了,也敢跟他提条件。

戚九竹略微顿住,后又察言观色道:“她说此事属下做不得主,需得劳烦主人前往,她才能安心将此事和盘托出。”

凤栖梧静了一瞬,忽而唇角勾起,言语轻慢,“事情倒是多。”

寥寥几字却满含威压,地牢内气氛骤降,如同割裂一般寒风速冻,沁凉彻骨。

戚九竹不敢揣测主人之意,头愈加低垂,脊背发寒。

“既然指名要你去,不妨过去听听看,我心里头也着实好奇的紧。”温染颜无视骤降寒潮,笑语嫣然地站起了身。

既是重刑之下的要求,定然与自身性命有关,她心如明镜,唯一好奇的是凤栖梧会如何做,是杀是放,实在勾人兴致。

见她兴趣盎然,凤栖梧也不好扰人兴致,当下也站起身,“成,那就去听听看。”

一行三人,一同去了隔壁囚牢。

甫一踏入,冲天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柳色被铁链束缚囚在木桩上,长鞭抽打的血痕密布交错,翻开的血肉泥泞模糊,深可见骨,如此狼狈再不复初见的妖娆风姿,若非心口起伏呼吸犹在,还真像死了一般。

温染颜只是稍看一眼,就绕了过去往靠椅上一坐,一身懒骨。

“你的要求是何?”

凤栖梧慢悠悠走近,幽沉的目光玩味地打量着濒死的柳色。

闻得一阵清冽男声,柳色目光所及是一双黑底龙纹翘头靴,她心中微颤,艰难地抬起了头。

只一眼,就和他深邃沉凝的黑眸相对,眸底深处笼着一缕笑,看得柳色头皮发麻,心下恐惧震荡难消。

平复了几瞬,她才艰涩开口:“我若说出这批军火最终的运送之地,你能否应允,留我一命?”

直到被囚在地牢的那一刻,她才知晓凤栖梧的身份,曾经的北琅战神,如今登临王座的北琅新帝。

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多智近妖之人,连皇位都敢染指,她一个聚乐坊坊主在他弹指间就可斩杀殆尽,她是真的怕极了。

“自然。”凤栖梧觑着她,似笑非笑道:“你若和盘托出,我保证这长鞭之刑不再落下。”

温染颜闻声,下意识看了凤栖梧一眼,许是听出了话外音,看破了他的狡诈,忽而笑得缠绵深长。

柳色怔忪,急于求证,“当真?”

凤栖梧弯唇,眸光深不可测:“君无戏言。”

许是因着这句话,柳色心中安稳了不少,而身上的疼痛又迫使她难以思考更多,沉静了片刻,她才断断续续道:“这批军火,雇主是要送往益州方向,起初我们也出言拒绝,可雇主出手阔绰我们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益州?”凤栖梧在心中反复默念这二字,许是这答案不合他心意,黑眸瞬如浮光掠影,冷暗交错着。

这般阴晴不定,喜怒难辨,又让柳色狠狠惊惧了几分。

凤栖梧沉寂了几瞬,才又看向柳色,冷声摄人,“雇主是何人?”

柳色与他黑眸相对,一时只觉寒意入骨,呼吸也有凝滞,“雇主着黑衣,戴面具,有意隐瞒身份我们也无从查起,况且聚乐坊也只是收钱办事,对于雇主身份并不会多加在意。”

“那便是不知了。”凤栖梧背过身,面上兴致寥寥。

在他眼中,柳色顷刻成了没了价值的无用玩意儿,生或是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望着他肃冷纤长的背影,不知为何柳色心中警铃大作。

她面色煞白,急切开口,“陛下,能说的我全说了,你是不会食言的对吧?”

“自然,君无戏言。”凤栖梧回眸,面上隐有不耐,后又朝戚九竹递了个眼神,“给她一个痛快吧。”

凉薄之声如玉盏碎尽,凛然之中透着生杀掠夺的睥睨之态,即便暗藏杀意,也是上位者对蝼蚁的一种恩赐。

戚九竹领命,持剑而往。

柳色面如白霜,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锁链被她挣得哐哐作响,嗓音嘶哑却又尖利。

“你骗我,你说过不杀我的——”

凤栖梧脚步略顿,地牢中的孤寒暗凉映入他眼中,漆黑的眸子里泛着摄人心魂的阴鸷光泽,通身煞气弑杀,压得人近乎喘不过气。

他就这样看着柳色无用挣扎,待欣赏够了,才戏谑般地笑出了声,“我只应允长鞭不会再落下,是生是死又何曾明说,你说我骗你,我又如何骗了你?”

死了,鞭子不也落不下来了吗?

柳色听后,猛地瞪大了双眸,到此时她方才知自己是被凤栖梧摆了一道,而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过自己。

原本她闭口不言尚还有利用价值,如今话全被套出,她就如地牢中燃烧的残烛,顷刻就会灰飞烟灭。

“哐哐哐——”

锁链挣动的声音愈发剧烈,可不过须臾,长剑没入皮肉之声在凤栖梧耳边回转,挣动锁链的簌簌声也逐渐变轻。

柳色死了,被一剑贯穿心脏,死得不能再死。

凤栖梧不曾回头看一眼,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罢了。

他拂袖往温染颜的方向走去,锦绣红袍逶迤曳地,披散在肩头的墨发染着烛火的斑驳,身上的威压气势敛尽,忽如一幅旖旎浓艳的壁画。

一步步行来时,他昳丽容颜隐在华光下,顷刻夺人心魂。

“在看什么?”凤栖梧俯下身,见温染颜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眉眼不由淡下几分。

温染颜随口回了一句:“在看舆图。”

这份舆图是她刚才让狱卒拿来的,上面描画着北琅的地形,有城,还有小镇,更有山水风貌,通俗来说是一张地图。

“看它做什么?”凤栖梧的手落了下来,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两双白如清玉的手交握,一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缱绻。

“看看益州在哪儿。”

温染颜仰头,烛火映着她的娇颜,有种说不出来的柔晕朦胧,缠人到了极致。

凤栖梧捻着她腰间的一枚金铃把玩,后又揉按在她的细腰上,音色朦胧,“可有看出些什么?”

从聚乐坊中收缴来的军火是运往益州方向的,乍一听,似乎与凉州的永清王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由往舆图上扫了一眼,刹那,幽暗的眸里忽而簇起一缕微光,起起伏伏,高深莫测。

温染颜回眸,同样笑意深长地看着他。

她悠着声说,“益州和凉州接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