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洲策马奔上山坡,杜若第一个提着裙摆迎过来。
“受伤没有?”
男人摇头,她就笑起来,取过手帕帮他拭掉眉头上的血水。
“皇叔……”
幼帝楚南睿也奔过来,抬着小脸看看男人的脸,上前一步,抱住他的一条腿。
感觉到那暖暖的小胳膊抱住自己的腿,沈芳洲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伸过手去想要将他拉开。
除了与杜若之外,他并不习惯与其他人肌体亲近。
大手伸过去抓住楚南睿的衣领,他刚要用力,腿上却感觉到暖暖的热。
这孩子……
哭了!
男人的眉拧了拧,抓在楚南睿衣领上的手掌,缓缓放松,轻轻在小家伙背上拍了拍。
“不许让别人看到你哭的样子!”
小家伙吸吸鼻子,将脸在他衣袍上蹭了蹭,红着眼圈抬起脸,倔强地扬着小嘴。
“朕才没哭呢!”
沈芳洲斜他一眼,大手伸过去抹一把小家伙的脸。
看似粗鲁的动作,落下去的手指却动作很轻,蹭掉小家伙脸上沾着的泪。
被他识破,楚南睿小脸一红,忙着抬起袖子在脸上蹭了蹭,不好意思地用小靴子铲了铲脚边的草。
“报!”一名令军快步奔上草坡,在沈芳洲和楚南睿面前跪下,“启禀皇上、千岁,战场已经惊理干净,敌方损失八千六百余众,我方牺牲百余,余下伤者皆送至军医帐中处理。”
杜若转过脸:“可有重伤者?”
“回夫人,大部分将士皆为轻伤,唯值守的火头军有一人胸口中箭,军医正在抢救之中。”
四周众人听到耳中,都是暗松口气。
敌损八千,自己一方只牺牲百余众,这已经是几乎可以忽略的数字。
只有杜若,面色凝重地捏紧沾着血的帕子。
“那人情况如何?”
“夫人不用担心,营中有军医,更何况……”楚南骄从马上跳下来,“就是一个伙头军而已。”
伙头军而已?
“皆是父母生养,难不成人命还分贵贱?”杜若冷冷看她一眼,“带路!”
“是!”
那传令军不敢怠慢,忙着转身向前。
杜若提着裙摆要走,沈芳洲手臂一探抓住她的腕,抱着她落到马背上。
“本王陪你同往!”
他提缰夹马,宝驹踏月轻嘶一声,向着山坡下奔去。
“快!”楚南睿拉拉常侍崔贵的胳膊,“朕也去看看!”
崔贵还要催促着太监去抬轿子,小家伙已经提着袍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下追过去。
“皇上,哎哟主子……您慢点!”
崔贵忙着带着几个太监宫女追过来,皇上亲自前往,文武百官哪里不跟着的道理,于是所有人都从坡上跟下来,来到军医大帐之外。
帐门外,站着先一步赶到的沈九。
“夫人正在治疗,请皇上在外面稍侯。”
“你好大的胆子,皇上你也敢拦?”一位大臣不悦地吼道。
“放肆!”楚南睿转过脸,不高兴地瞪了那马屁精一眼,“皇婶婶正在做看病呢,你进去带进去细菌怎么办?”
细君?
那大臣一脸茫然地看看面前的小皇帝,弯下身赔个笑脸。
“皇上息怒,为臣……蠢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