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阶下,杜若目送着燕归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提着的那口气终于卸下。
沈芳洲站在台阶上,将她的表情收在眼里,缓缓地垂下浓密的睫毛,墨眸里最后的一道光影也被遮住,只余下一片黑沉沉的阴影。
“退下。”
男人一声令下,众人利落地退出院子,消失无踪。
绣春殿内重新恢复平静,只留下因为沈芳洲与燕归打斗留下的一地狼籍。
杜若转身走过来,迎住迈下台阶的沈芳洲,语气温柔。
“可受伤了?”
男人轻轻摇头,看也没看她,大步走向院门的方向。
果然,生气了!
杜若提起裙摆,小跑着追过来,赔着笑哄他。
“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瞒你这么久,要是我早点说出来也不会有今天的误会,要是你生气了就骂我几句,好不好?”
知道这次自己有错在先,杜若并不介意放低姿态。
夫妻之间磕碰难免,总要有一个先服软。
她错了,她认。
事情说开自然就会解开,如果不说开就会变成疙瘩越系越紧,成为两人心中过不去的结。
就像她当年的父母,一次次地冷战,谁也不肯服软,结越来越多,心就会越来越远。
男人不言不语,只是大步向前。
“芳洲!”杜若快跑几步追过来,冲到他面前,“要不,你打我几下也行,不过……不许真使劲啊!”
只顾着和他说话,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台阶。
软鞋一半踩空,身子一晃失去平衡。
沈芳洲上前一步,手掌伸过来托住她的腰背,杜若顺势抱住他的肩膀,甜甜一笑。
“谢谢相公!”
沈芳洲依旧没理她,将她抱下台阶放到地上,他抬手拉开她圈在他颈上的胳膊。
“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是平淡的没有情绪。
杜若抬脸看向他的眼睛,想要从中窥探对方真实的情绪,沈芳洲却已经转身走向书房的方向。
“芳洲!”杜若快步追过来,一把挡住快要关紧的房门,“我知道是我错了,你要是生气你就发脾气,你别这样好不好?”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见过沈芳洲如何疯狂、如此嗜血、如何冷酷无情……却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个样子的沈芳洲。
眼前这个看上去丝毫没有半点情绪的男人,实在是太过陌生,以至于杜若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哄。
嘭!
沈芳洲一把拉开书房的门,杜若原本用力撑着门,突然失去支撑,身体本能地向前冲过来。
男人伸过手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杜若慌乱地抬起脸,以为他真要动手。
哪想到,脸刚抬起来还没看清他的表情,男人的手臂已经扣住她的背,将她一把揽到怀里。
低着头,啃咬着她的颈,他含糊不清地低语着:“我不管他是不是你亲哥,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谁,姓什么叫什么,你都是我的、我的!”
杜若下意识地缩了缩颈,却并没有将他推开,而是凭他放肆折腾。
两手伸过去,拥住他的肩膀,她安慰地轻抚着他的背。
笨蛋!
只是一个哥哥,至于吃醋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