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水花四下飞溅而起,沈芳洲重重地摔进河道。
一路摔下来,不知道刮到多少次石头,蹭到多少根树枝,男人从水下钻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发都已经凌乱,手臂上、脸上都有明显的血色。
没有理会这些,他一边踩着水,一边大声唤着杜若的名字。
“若若,若若……”
回应他的只是起伏的波浪和崖壁的回声。
注意到不远处水面上有一个漂浮物,沈芳洲奋力游过去一把抓住。
惨淡的月光映亮他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段绳索,一侧被刀割断,一侧还系着绳扣沾着血水,这是之前系在杜若身上的那半截绳索。
男人握紧绳索,在河水中游着喊着,寻找着杜若的踪迹,因为焦急而沙哑的声音响在静寂的夜色中。
“若若!”
“若若!”
“若若——”
“千岁!”
河岸上,沈九等人飞速奔过来。
看到水中的沈芳洲,沈九第一个扑下河道,游过来抓住沈芳洲的胳膊:“我带您到岸上!”
“滚开!”沈芳洲一把将他甩开,“去找她,去找若若!”
看他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沈九稍松口气,转身向着冲下来的众人大喝,“四下散开,找到夫人!”
“是!”
众人齐应一句,迅速向四下散开,有的奔向河滩,有的就奔向下流的方向,有的干脆冲进浅滩区……
“夫人?”
“夫人!”
呼喊声此起伏彼,所有的眼睛都在寻找着。
……
……
楚军营地不远处的河道下流。
“翎儿!”
靠在树上休息的燕归,猛地从恶梦中惊醒。
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哪里就这样轻易离开?
离开夏宫之后,他并没有走远,沈芳洲带队返京,他就和鹿儿一起远远地跟在后面。
因为担心被沈芳洲的探子发现,又给杜若惹麻烦,两人也没敢跟得太近。
鹿儿被他惊醒,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先生,怎么了?”
“没事,就是梦到小时候,我又把翎儿弄丢了。”燕归抹一把额上急出来的汗,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做梦,自嘲地笑了笑,“我去洗把脸。”
“要我说啊!”鹿儿起身跟过来,“咱们就应该把翎儿姐姐一起带走,把她留在那个活阎王身边,我不放心。”
燕归抹掉脸上的水,转脸看向上游不远处灯火闪动的禁军营地。
他当然也想带杜若离开,只是妹妹对沈芳洲情有钟情,他难道要强迫她跟他一起走?
注意到水面上起伏飘游的东西,鹿儿弯身捞到手里。
那是一块手帕,上等的丝绢,帕子一角还绣着一朵精致的杜若花,丝帕一侧血迹明显。
“这手帕……”鹿儿捏着手帕一角,观察着,“怎么有点眼熟啊!”
燕归好奇地转过脸,看清那块手帕,顿时面色变。
之前杜若悄悄和他传信时,曾经用自己的手帕包住字条,妹妹的东西燕归自然是十分珍视,一直带在身上。
燕归一眼就认出,鹿儿手中的丝帕与杜若那块一模一样。
难道,那孩子……出事了?!
脑子里嗡得一声闷响,燕归的心瞬间揪紧。
一把从鹿儿手中夺过沾着血的帕子,燕归飞身而起掠向楚军营地的方向。
“跟我走!”
“先生?”鹿儿扫一眼不远处的老马和瘦驴,也跟着他身后追过来,“您这是去哪儿啊?”
“去见翎儿!”燕归头也不回地答。
男人的心里满是不安,今晚不见到杜若平安,他是怎么也不会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