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课时,林序秋看到了叶南枝包上的摆件,老板说她买了好几个。
心里又甜又涩,他这样的人怎么值得她这么好?
手里的笔无意识地在动,人突然走到他面前,问他:“写什么呢?”
林序秋垂眼看了下课本上已经写出来的木字,他有些慌张地合上书本。
“练习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叶南枝点点头隔了一个位置在他身旁坐下。
“不介意吧!”
“嗯。”
教室里的位置本来就是随便坐的,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叶南枝会坐到他身边。
桌下的腿在打颤,手指蜷缩成一团,他觉得自己可以闻到叶南枝身上的味道,淡雅的茉莉香,并不刺鼻。
——林序秋,你愿意做我的狗吗?
他愿意的。
“林序秋,你是生病了吗?怎么一直在抖。”
她的手盖在他的手臂上,林序秋逐渐冷静下来平复了心绪,他确实病了,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
“没有。”
他额间映出一层冷汗,叶南枝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他的神色很不对劲。
“病了的话就去看看医生,老师来了我帮你请假。”
“谢谢,我真的没事。”
他觉得自己多少有点不知好歹,可他的心事又不知该如何对眼前的人诉说。
他的心思这般肮脏,又怎配说予她听。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林序秋自己都说了没事,她也不能强迫了他。
叶南枝收回自己的注意力,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
那股郁气在一个女生跑到林序秋面前时达到了顶峰。
“林序秋,这盒巧克力送给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女生长得很好看,笑起来阳光又明媚,还很大胆,周围的同学都看着。
叶南枝从包里拿出课本又戴上了耳机,自始至终没偏过一眼,面上一片平静,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事都不感兴趣一样。
林序秋余光偷瞄到她的动作,半晌,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失落。
又在奢望什么呢?
“不好意思。”
他敷衍地拒绝了女生,而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讲台上向刚来的老师请了假。
或许他该离她远一点的,这样才不会任由自己想东想西。
叶南枝在他出去的那一刻就摘下了耳机,一节课下来什么都没听进去。
不属于自己的人可不能瞎想啊,叶南枝!
周四那天方半夏发消息给她。
【过生日想要什么?】
生日?她都快忘了。
【什么都不想要,警告你啊!不许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哪有?我这都是爱你的表现。】
方半夏放下手机,不满地看向方郁,“大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向枝枝表白啊!”
“急什么?”
当然急了,枝枝的二十岁生日哎!
她要是个男的就自己跟枝枝表白了,才不眼巴巴地等着她哥出手。
叶南枝的生日在国庆节后没多久,十月十六日。
不过这几天她明显地感觉到林序秋在疏远她。
叶南枝虽然奇怪,但没说什么。
她同样默契地与他保持了距离。
国庆放假时,忠叔的车早就在外面等着她们。
方半夏破天荒地打开副驾,“枝枝,我今天就坐前面了。”
“好。”
她打开车门才发现方郁也在,手里拿着ipad在处理工作。
他怎么也来了?
校门口人潮人海,还有许多人在等车,林序秋拖着行李箱站在人群中。
远处,他看到穿着西装的男人下车将叶南枝迎了上去。
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但又格外地刺眼。
自从上了车叶南枝就将自己缩到了角落里,上车之时她只是犹豫了一瞬方郁便下了车。
她知道方郁喜欢她,想拒绝,可方郁又没有明确地表示过。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像现在这般,不远不近地尴尬着。
到了方家,这次不管方半夏说什么她都没留下来,坚持回了叶家。
阿姨见到她便道:“哎呦喂,小姐怎么又瘦了。”
有吗?叶南枝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没瘦呢,阿姨!”
国庆七天,叶南枝待在家里哪都没去。
林序秋回了趟养父养母家,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得一阵鸡飞狗跳。
“我就知道你是个狠心的,竟然还想抛弃我们母子跟那死女人双宿双飞,我告诉你,门都没有,除非我死。”
“都说了,我们什么都没有,黄脸婆,爱信不信。”
破陋的屋子里混杂着小孩的哭声。
林序秋一脸淡漠地推开木门,屋子里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他把行李箱甩进去,“这些年你们给我的东西全都在这儿了。”
其实也没什么,全都是些二手的衣服。
他十岁就被人贩子卖给他们夫妻俩,刚开始还会叫爸爸妈妈,不过一年后他们就有了自己的小孩。
现在,他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孩子,又生了一个,何必呢?
上一个都没有养好,十八岁时就因杀人坐了牢,也是活该。
“好啊你,长本事,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是这么对你爸妈的?”
爸妈?真是好笑得紧。
哪个爸妈会在大雪天让孩子睡在屋外?
哪个爸妈会让孩子吃馊饭?
……
又有哪个爸妈会藏起孩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甚至在他们的亲生儿子杀人后用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威胁他让他去顶罪。
大概是真的没有把他当人看吧!
他早就看清了这家人,不想和他们有半分牵扯。
从兜里掏出卡,剩下的三万是他在银行贷的,光凭自己至少还要半年才能摆脱他们。
他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想再等了。
“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
他刚说了一句话,就看到养父眼里冒出金光,一把从他手中夺走了那张卡。
“当初你们自己说的,十万块就答应和我脱离关系。”他平静地叙述着。
“所以现在还算数吧!”
“算数,算数。”两人急忙接过话。
“算数就行,这两天我会请律师帮忙拟好协议,只要你们签字按手印,再和我去趟警察局,这十万块钱就是你们的。”
这钱他从高一就开始攒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牙尖嘴利的女人和男人拿到了那卡不敢再说什么,一千块买来的人,算上这十年他们用在林序秋身上的钱,怎么也净赚九万。
他上学的钱还是政府资助的,至于零花钱这种东西,他从来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