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魏长风一时回不过神来,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叶南枝。
表情委屈,又是要哭。
“我不敢信。”
他所有的自信和骄傲遇到叶南枝后早已溃不成军,更何况两次,他的满满差点离开他两次!回来后甚至都不认识他,所以他又怎么敢轻易相信。
“傻瓜,我真的回来了。”带着所有的记忆回来了。
叶南枝能够理解魏长风的犹豫,换作是自己,只怕连相认的勇气都没有。
“那你能不能别再离开我?”
魏长风泪盈盈的,他是真的怕了。
如果要走,带着他一起,别再一个人离开。
叶南枝笑着回应他,“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她笑容澄净,“所以长风你信我吗?”
“信。”魏长风靠着她的肩,“我只信你。”不管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他而言,叶南枝就是他的全部,他怎么可能不信她。
叶南枝面上再轻松不过,心里一片酸涩。
脑海中整合的记忆停留在魏长风入宫的那天。
魏长风出府前格外认真地为她整理衣衫,他道:“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满满。”
“嗯,我知道。”
杀皇帝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若不成功,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从来没有所谓后路可言。
而且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于皇家而言,亲情永远不是最重要的,否则魏帝又怎会放任魏长风母子在外流落这么多年。
魏帝自以为能够掌控所有的事情,自然不会畏惧他这个连学堂都未真正踏足的孩子。
他以为自己只要对魏长风好一点,这个缺爱的孩子就会对他听之任之,沉溺在他晚来的“父爱”中。
殊不知自己养的从来不是温顺的动物,而是有着狼子野心的饿狼。
魏长风为她穿好鞋,青丝一梳到尾。铜镜里倒映出相配的金童玉女。
“如果我回不来,会有人带你离开这儿。”魏长风决然道。
他还没有那么狠心,要叶南枝陪着他赴死。
回过头,叶南枝企图望清魏长风脸上的神色,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话语又转了个弯,魏长风放松心情笑了一下,“如果我回来了,满满可愿同我成亲?”
“你回来我们就成亲。”叶南枝很干脆地给了他答案。
她知道魏长风心里对魏帝始终是有怨气的,也知道魏长风是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道路,他不想蹚这趟浑水,可奈何有人逼着他蹚。
不进则退,要的是命,但魏长风始终念着她,荣华可共享,大难若是临头,他唯一的路是为自己留的。
从白天等到黑夜,叶南枝忧心忡忡,她没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始终不敢歇下。
婢女见她忧思慎重,递了杯茶水给她,“姑娘别担心,公子今日有要务在身,回来的会比平日晚些。”
她们不知道魏长风所做之事,只知道万事以主子为重。
今日府邸里多了好些暗卫,也不知是为何。
她一片好心,叶南枝自是不会驳了她的面子,她喝了茶水借着就寝的由头一个人单独相处,后面发生的事她并不清楚。
但是猜也能够猜到一些。
魏长风满心欢喜地回来,想要告诉她自己成功了,可是却再也找不到她,那时候的魏长风该有多痛苦呢?
叶南枝闭上眼睛不敢想,而且自己回来时魏长风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尽管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那些用刀刻出的伤痕是不是因为太过绝望,所以才……
魏长风真就是个傻子!
叶南枝捶打他的胸口,“大傻子。”
她的脸埋在魏长风的胸前,没能注意到魏长风脸上闪过的痛苦神色。
“满满。”他心满意足唤着从前的旧称呼,心里全是欢喜,还以为自己要永远藏着那些不愿意触碰的记忆过一辈子了,还好,上苍对他没那么狠心。
魏长风身上的戾气少了许多,不再似从前那般警戒,不过对于叶南枝的身体健康依旧执着就是了。
叶南枝抓着他的手不满道:“你为何不陪我一起睡?”语气哀怨至极。
魏长风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软发,“你还没好。”
叶南枝甩开他的手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你走吧!”
“不行。”
叶南枝嘴角还没往上扬,魏长风又道,“还没喂你喝药。”
那药方她也检查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怕的就是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是找不到纰漏。
叶南枝有些疑惑道:“你这些日子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怎么面色越来越苍白了!
“嗯,最近政务繁忙。”魏长风难得的没有否认。
“那就更不许你走了,你必须得好好休息休息。”
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蛮横,魏长风就会留下来,但魏长风为难道:“今日的折子还有好些没批完。”
“明日再批。”
“今日南方一带遭了蝗虫,百姓还等着上面决策。”
魏长风自是知道拿什么能够快速地堵上叶南枝的嘴。
叶南枝只得后退一步,“那好吧!但你答应我必须早点就寝。”
“嗯,我答应你。”
叶南枝还是不怎么相信他。
魏长风起誓道:“我以魏国君主的身份向你保证。”
“那好吧!”
百姓之事自是重于泰山,叶南枝没法阻止他,但也不能由着他。
“德福,你可要好好陛下。”
“奴才遵命。”
德福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是疑惑,今日的折子早就批完了,近来更是国泰民安,哪有那么多糟心事?陛下为何不愿与娘娘一同就寝。
但这些他自是不敢同叶南枝说,毕竟他只是一个奴才。
总归无论如何,陛下不会做对不起娘娘的事,这点不止他清楚,有眼睛的人都知道。
太医院,苏子安将刚熬好的药端给宫人,小心翼翼递到他手中的瓶子被他随意地把玩,他已经有半月未曾见过叶南枝了。
也不知魏长风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移开药罐子,把瓶子里的东西往火炭上倒。
“短命鬼!”他低声呵骂,一个短命鬼而已,又拿什么和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