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干什么?”吴浩急急伸手去抓,却哪里抓得到?
眼见着那块表划过了一道弧线,直接砸在了远处一排凉椅上正躺着假寐的一个中年男子。
无巧不巧,那块表正砸在了他脸上,他被砸了一个激灵,爬起来刚要大骂,可低头一看,却发现居然是一块崭新的浪琴手表,登时眼睛就亮了,也没时间去骂街了,抓起了手表,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我拷,你站住,那是我的手表”,吴浩大叫,就要下车去追。
“给我坐下”,安小柔怒视着他。
“疯了吧你?那可是一万多块钱买的表啊”,吴浩气坏了。
可他刚说到这里,安小柔却将一个小盒子举到了他面前,也不说话,只是歪着头盯着他。
吴浩一怔,接过了那个盒子,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款一模一样的手表。
“这,什么意思?”吴浩拿着那块浪琴军旗,怔然问道。
“你那么聪明,还能猜不到?”安小柔抱起了肩膀,挑了挑细细的眉毛道。
“那也不至于把那块表扔了啊,一万多块钱呢,就算拿到二手网上卖掉,也能给工人开工资呢”,吴浩嘟囔着,却直接打开了表盒,解开了包装,将那块手表戴在了手腕上,不长不短,刚刚好。
同样的品牌、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唯一不同的是,送表的人不同。
戴着那块表,在阳光下看着它闪耀着美丽的银色光泽,一时间,吴浩有些恍然了起来。
“我给你摘了两节表带,现在你戴着应该很舒服了。不像那块表,晃晃当当,从你看到它的那一天,就不适合你!而不适合的东西,就要扔掉。人生就是这样,只有不断地丢掉不适合你的东西,你才能不断地轻装上阵,热烈地拥抱属于你的明天,难道不是么?”安小柔掠了掠长发,斜靠在车座上道。
“我发现你越来越有哲人范儿了”,吴浩爱不释手地翻腕看着那块手表,笑道。
虽然是同样的东西,可是因为是不一样的人送给他的,心境自然就不同了。
“屁的哲人范儿,老子就是看不惯你那副贱样儿”,安小柔瞪了他一眼,粗野地骂道。
“又来了……你什么时候能不这样扮粗?”吴浩翻起了白眼儿。
“你娶我的时候”,安小柔坐直了身体,望向了他,眼里开始有了光。
“但愿,我有这个资格”,吴浩叹了口气道,随即岔开了话题,不停地翻看着那只手表,又忍不住笑道,“你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梁换柱、李代桃疆、狸猫换太子、假凤戏虚凰……”
“你是不是词儿多憋得肚子疼啊?一块表而已,有你说的那么复杂么?”安小柔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这一笑,如春花绽放,那般美丽好看,尤其是配上那双纯净的眸子,更是美艳动人,一时间,吴浩看得出神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安小柔瞪了他一眼。
“呃,见过是见过,但没见过像你这样美的美女”,吴浩忍不住有些口花花起来。
“油嘴滑舌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甜言蜜语还是留着去哄你老婆吧”,安小柔撇嘴道,可是眼里分明荡漾起了幸福与快乐。
“她?呵呵”,吴浩只是摇头笑笑,眼神淡然凉薄。
之前提起叶青蕊的时候,他的心会痛,但现在,他基本上连什么特殊的感觉都没有了。
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他对叶青蕊,真的已经彻底绝望了,尤其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失去了让自己每时每刻为她牵动神经的资格,无论是爱还是恨!
“行啦,滚下车去吧,我要走喽,去新的公司上班去喽”,安小柔嘻嘻一笑,向他招手告别。
“你又找到新工作了?”吴浩边下车边惊喜交加地道。
“当然,本小姐这样的人才,想找工作还不容易么?走啦走啦”,安小柔向他一挥手,油门一踩,已经潇洒至极地呼啸而去,唯独留下吴浩手上的那块表,还有一颗心。
“小柔,如果可以,我必不负你”,吴浩捂着那块表,抿起了嘴唇,心下间发誓道。
下午的时候,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法院。算起来,这是他几天之内第二次去法院了。
但第一次去法院是心情灰暗地坐等宣判,这一次去却是做为证人出席法庭——今天下午李玲和马驰谋杀胡长河未遂案就要开庭,他做为证人,必须要去参加的。
到了法庭上,真是巧了,担任审判长的居然还是那天审判他的那位法官,见到吴浩再次来到这个法庭上,那个审判长都笑了。
“吴浩,看起来你最近是官司缠身啊?”那个审判长笑道。
“流年不利吧,今年是本命年,据说本命年都不好过”,吴浩苦笑道。
等待了一会儿之后,李玲、马驰还有王斌都被押了上来,王斌还好,李玲和马驰两个人面色灰败、蓬头垢面,萎顿不堪,显然这段时间极不好过。
因为是刑事犯罪,所以检察机关直接提起了公诉,没有原告。
案情略有些复杂,但理顺了也就容易理解了。
案件经过了庭前准备、开庭两个程序后,接下来就进入到了法庭调查这个程序。
这个程序是通过被告人或证人以及举证质证等查明案件真实性。
控诉律师就直接向李玲和马驰质询,吴浩紧盯着他们,只要他们如之前的约定,直接说出事实真相,指证高远让他们做的这一切,自己就可以放过他们两个人,当庭谅角并撤诉,剩下的就是对胡长河谋杀未遂一案的控诉与宣判了。
“被告马驰、李玲,你们为什么要谋杀胡长河?作案动机是什么?”控诉律师质问道。
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两个人身上,两个人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了对面的吴浩,眼神复杂,吴浩则平静地望着他们,眼神淡淡。
马驰突然间向着吴浩的方向一指,嘴里叫道,“是吴浩指使我们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寂静,死一般地寂静,稍后,“轰”地一声,整个法庭都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