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妈缓缓地抬起头来,睁起了眼睛,望向了吴浩,登时惊喜交加地叫道,“儿子,你回来啦?哎哟,地上多脏啊,你跪在这里干什么?快起来!”
说着,她就要往起站,可是坐得时间太久了,因为血脉不通,她两腿发麻,刚站起来就一下跌倒。
幸好吴浩伸手便已经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着。
“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吴浩扶着瘦小的妈妈,泪如泉涌。
自己实在是太无能了,身为人子,让自己的老妈吃这样苦、遭这样的罪!
“你这孩子啊,哭什么啊你,真是的,妈就是没打通你电话,知道你忙,就自己找过来了,可儿媳妇没在家,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而已,你这也太感性了,喜欢流泪的男人可干不成大事啊,别哭了,儿子”,老妈在他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伸手擦着他脸上的泪水,摇头笑道。
“没有没有,妈,我就是看你来了,我激动的,一晃,也半年没见了,我怪想你的”,吴浩使劲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向老妈笑道。
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之所以流泪,不仅仅是看到老妈吃这样的苦,还有的就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母亲之后情感的渲泻!
也不怪他脆弱,这些日子以来,他承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收下间的苦郁已经累积到了要将他憋得爆炸的地步,所以刚才一时间没忍住,痛哭失声。
“儿子,妈也想你,可就怕打扰到你们的生活和工作,就没来看你”,老妈慈祥地笑着,用满是老茧的手抚着吴浩的脸,满眼的思念与幸福。
“妈,走,咱们进屋”,吴浩说道。
“把这些袋子拎着,都是妈给你们拿的乡下东西,现在的话怎么说来着,这叫绿色食品,还有两只杀好的土鸡、二十斤排骨,还有好多好多菜,都是咱们菜园子种的”,老妈笑道。
“妈,您是怎么来的?”吴浩边打开门,边拎起了东西往屋子里走。
“我在客运站下了车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可你没接,我就猜啊,你应该是在忙着呢,然后我就一路打听到了附近的公交车站点儿那里,坐着车到了你们家。不过青蕊却没在家,我又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老妈一边捶着腿,一边帮吴浩往屋子里拎东西。
可她这句话,却让吴浩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因为他知道,附近的公交站点儿至少离停车点儿有将近一站地,到自己家附近的公交站点儿也有一站半地,老妈拎着这四五十斤的东西,就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他的心里翻江倒海,痛苦难当。
“那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啊,妈?”吴浩强抑心下间的自责与难过,抢过老妈手里的东西,放在屋子里,边开灯边问道。
“大概十二点多钟吧”,老妈不以为意地道。
“十二点多?一直等到现在?”吴浩心头一炸。
“那有什么关系?你和颖儿小的时候妈妈抱着你们出摊,在摊上一坐就是一天呢,这算什么啊”,老妈不以为然地笑了。
“那不一样……”吴浩哽咽了,深吸口气,强行压制住了翻涌的情绪,他柔声地问道,“妈,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个大面包,还喝了瓶水,不渴也不饿的,你不用管我,你先问问青蕊在哪儿呢,那孩子,你说都怀孕了,还要出去工作啊?你说你啊,一点儿都不心疼老婆,跟你爸一样”,老妈数落着吴浩。
“她……嗯,确实出去工作了,她就是那样的性格,我也拦不住她”,吴浩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因为现在的老妈无论怎样都是幸福的,既然她怀着幸福的心情而来,哪怕这幸福是无比虚幻的,他也不能随意戳破,必须要让老妈幸福地离开,不能有一丝不一毫的担心。
就算这是欺骗,也只能这样做!
放下了东西,吴浩转头向老妈道,“妈,你光吃面包喝矿泉水可不行,走,我带你出去吃。”
“你这孩子,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出去吃什么啊,在家吃,妈给你做,炖精排,可香呢。对了,你倒是给青蕊打个电话啊,让她能回来就回来吧,身体重要,我大孙子更重要啊”,老妈笑道,边从袋子里往外掏排骨。
“好,我这就打”,吴浩深吸口气,无奈地拿起了电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把电话摔了都不想给那个虚情假义并且薄情寡义的女人打电话。
不过,刚刚拿起电话拨出去,就听见楼道里有高根鞋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老公,别打了,我回来啦”,叶青蕊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后,伴随着脚步声,叶青蕊就已经到了门口。
一见到老妈,叶青蕊就笑道,“妈,您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中午到的”,老妈就急急地走了过去,抓住了叶青蕊的手,上下打量着她,满眼的喜爱,不停地点头,“好像胖了点儿?胖点儿好,胖点儿好,一定要多吃饭,生孩子的时候才有力气!”
“对了,青蕊,你吃没吃呢?妈带了农村的排骨,全都是精排,我现在给你们做红烧排骨吃,好不好?”老妈不停地道,关怀备至。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红烧排骨了,那可是您的拿手绝活儿,谢谢妈”,叶青蕊开心地道,可是旁边的吴浩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青蕊,咱妈拎着四五十斤的东西走了将近三站地,又在门口等了我们七个小时,她已经很累了,还是出去吃吧,别让咱妈做了”,吴浩强抑愤怒道。
原本对叶青蕊他已经提不起愤怒的情绪了,平时就当耍猴儿一样地看着,但现在,叶青蕊居然半点也不问老人家累不累、饿不饿,老人家说给她做饭她就要吃,还要不要个脸?如果她怀着的是自己的种,退一万步讲,吴浩也就忍了,可是现在,他不能。
“啊哟,我不知道啊,真不好意思,妈,我以为您都到了半天了呢,我……”叶青蕊刚说到这里,感觉嘴里有什么异样,就抿了一下舌头,将什么东西抿到了唇畔。
吴浩眼利,一眼望去,登时呼吸就急促了,因为他分明看见,那居然是一根,男人的,下面的,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