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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流民×风光霁月世子(31)

京城——

夜幕降临,这里的皇宫被彻夜燃烧着的宫灯照得灯火通明,红墙之上,琉璃瓦片在月光下隐隐闪着微光。

今日的皇宫夜晚比平日喧嚣了些,皇帝举办了一场宫宴,此刻热闹刚刚散去,宫人们端着东西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穿过层层宫门,来到皇帝居住的寝殿前,一个小太监轻声细语的道:“陛下,该吃药了。”

皇帝睁开眼睛,他不久前龙心大悦,饮了不少酒,听那太监的声音,目光有些浑浊的看向了那个小太监。

屋里熏着香,香味混杂着一些古怪的药味,奇怪极了,负责皇帝的宫人们却见怪不怪了,可今日来伺候皇帝喝药的太监是个新人,被这屋子里的熏香味儿刺了一下,下意识的打了个喷嚏。手中端着的药碗没有拿稳,撒了一些药出来。

他面色一变,当即跪了下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皇帝还未说话,门口守着的禁军直接就把人拖走了,他叹了口气:“一群饭桶。”

他的身边还有一人,他留着长胡子,六七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白衣,倒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了。

他劝皇帝:“陛下莫要为不相干的人动了怒气。”

那皇帝听罢连连称是,本是一国之君,在男人面前却用了虚心求教的语气:“道长,你说的事,朕这还春丹,究竟何时才能炼好?”

“莫急!”那道长一脸肃容,面对皇帝他也敢训斥:“想要青春常驻,就莫要急于一时,这炼药材料珍贵,容不得马虎,陛下也是知道的吧?”

岂止是知道,那炼制还春丹最珍贵的材料还是他与蛮夷的首领交换的,用来交换的东西并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座城——梁洲。

皇帝并非沉不住气之人,可是他最近身体越来越乏力,对于这道长口中所说的还春丹越来越迫切。

守在门外的贴身太监来报:“陛下,三皇子想见您,正在门外守着了。”

皇帝没什么心情,不耐烦的道:“这么晚了来找朕作何?让他回去,朕不想见他。”

如今皇帝膝下有三子,大皇子年幼时中毒身亡,二皇子愚钝,唯有个三皇子是个聪明的。

如今太子之位空悬,众人都猜测三皇子是最后会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可众人越是这样,皇帝越是忌惮三皇子。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皇帝现在全心想着自己的丹药,若是这还春丹真像道长所说的一样,吃了就能永驻青春,那他也不用再急着立下太子了。

还春丹他吃定了,至于梁洲的百姓...尚且先苦一段时间,等他吃了还春丹身体稳固下来,必定再去夺回梁洲,甚至不出三五年的时间,他还会再为国家开疆拓土。

且据蛮夷来报,清远侯之子楚应枕已被他们射于马下,当场毙命了,皇帝听这消息大喜,才在晚宴上多喝了几口酒,愈发觉得这笔买卖划算。

他闷闷的咳嗽了几声:“道长先回吧,尽快研制出丹药,朕有些乏了。”

道长行了一礼,抬脚离开了。

黎宁猛的从熟睡中惊醒,她梦到楚应枕出了事,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样子,一睁眼才发觉自己还身处连城租住的庭院里。

她吐出一口气,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彻底没了睡意。

她相信楚应枕没事,他装疯卖傻隐忍蛰伏二十余年,且就不是个冲动的性子,定会斟酌好了再行事。

可这不影响黎宁担忧他,因为刚才的噩梦她出了些汗,干脆起了身坐在床上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她想起在青州时,清远侯那声满含深意的保重,心中的猜测凝聚,并落到了实处。

[宿主,你睡不着吗?]

黎宁在床上蜷起身子,闷闷的应了声:“我想他了。”

小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转而说了另一件事:[那个叫翠花的人,现在在你的门口。]

黎宁愣了一下,穿了外衣和鞋子,刚打开门,就见翠花穿戴整齐,正抱着个包袱靠在门口睡觉,显然是怕黎宁半夜丢下他偷偷离开,黎宁顿觉哭笑不得。

翠花非常警惕,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之后警醒的睁开了眼睛,怀疑的问:“你去哪?”

黎宁无奈的辩解:“我穿成这样还能去哪儿?”

“夜里风凉,回去睡。”

“不。”

黎宁没了法子,将翠花带进了房间。

她突然想到若是楚应枕在这,又会因为她与翠花相处得过近而暗暗吃醋了,之前在梁洲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只觉楚应枕有趣,并未点明。

翠花也不和黎宁客气,坐在了黎宁的房间里等天亮,黎宁时刻被他盯着,只能无奈的叹息。

越来越想他了。

也只有他能使唤得动翠花了。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出发了,刚到了京城,他们就听到了有人讨论清远侯世子战死的消息。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百姓们的议论传进了马车里:“那个小纨绔?上战场?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现在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只可怜了清远侯,生出这么没用的儿子。”

“可侯爷怎么会让他的儿子上战场?”

“这我们哪知道,不过那楚世子虽然是个纨绔,但也没做什么坏事,逝者已逝,你们口下留情。”

黎宁下意识的哽了一下,她扭头看翠花,就见翠花正颤抖着抹着泪,黎宁默了一下把马车停在了路边:“别哭了。”

不说还好,一说翠花哭得更凶了,他抽抽噎噎的:“你听到了吗,他们说少爷,少爷他...”

天塌下来了也不过如此。

听到那些话的黎宁心里也骤然痛了一下,她停好了马车,钻进马车里,在翠花的哭声中轻声道:“我们该相信他。”

翠花声音颤抖:“可是...他们都说,我不想少爷出事。”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少年一身低调的白衣,他头上戴着帷帽,一边弯腰踏进马车里,一边掀开帷幔,露出了侧脸上的一道拇指粗细还未愈合的疤痕,他眼底的笑意浓郁:“蠢东西,不是说要相信本少爷吗,哭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