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沐歌聊完之后,四人就各自回到各自的驻地休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耗费精神了,以至于沐歌一回到客栈倒头就睡。
银狼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沐歌的脸,随后展露出动人心魄的微笑。
她不管未来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一件事:他爱着她。
这就足够了。
随后银狼轻柔的在他怀中找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位置慢慢的躺下,沉溺在他的温暖之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三月七的精神消耗也很大,回到客栈之后也是倒头就睡的地步。
只不过她的怀里没有软玉温香,也没用温暖的怀抱抱着她。
但就在她睡着之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进入了三月七的房间之中。
是星。
她偷摸爬上她的床,动作轻柔的将她揽在怀中,安静的抚摸着她那粉色的短发。
“这应该是伙伴之间的......相互关照!”
星马上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
但也确实,在三月七阖上双眼之后,那存在于眉宇之间的一抹不安被放大了,而星的到来也让这一抹不安慢慢的淡化直至消失。
在这样安定的场景之下,三月七做了一个梦。
一个关于未来的梦。
“这里是...罗浮?”
看着眼前变了许多但又和记忆当中有七八分相像的场景,她有些不确定的在内心想到。
她决定去找一个仙舟人问一问,她至少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个地方。
于是三月七就在宣夜大道上到处逛着,似乎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但又感觉有很大的变化。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三月七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她看见一个比较温文尔雅的狐人小姐的时候,她决定向她询问些什么。
“你好?请问您......”三月七出声询问着那个狐人小姐,而那个狐人小姐似乎是没有听见一样径直向前走。
“嗯?”三月七眉头皱了皱,她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当然,她也没有过多的猜想,只是当这个狐人小姐姐有急事没有听见她说话而已。
三月七环顾四周,看向周围走来走去的云骑军,心中有了想法。
“那就去问问......云骑军吧!有困难,找云骑!”
说干就干,三月七直接找到一个正在巡逻的云骑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是罗浮吗?”
云骑没有任何反应。
“您好?”
三月七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云骑不搭理她。
少女有些着急了,伸出手去拍了拍云骑的盔甲,结果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手直接就从云骑身上穿了出去!
三月七蓝粉色的眸子里面流露出惊恐与不敢相信的神色,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少女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想是不是因为刚刚太累出现幻觉了,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了出去,这一下直接洞穿了这个云骑的胸膛。
但是云骑还是和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这样的诡异场景让三月七想起来了她最近在网上看见的一些鬼怪故事。
那些故事里面常说,只有人死了才会像现在这样,说话没人听得见,还根本无法触碰到别人。
三月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明明太阳就在那里挂着,但是身体却如同坠入冰窟中一样寒冷。
当然,她是不相信自己死了的,但是又如何解释现在的这种情况呢?
三月七不知道,于是乎她就漫无目的在街上到处逛,想要找到一些情报来解释自己现在的状态。
她决定去行医集市看看,说不定那里有人能够看到她,然后帮她解释这种状态。
但是...就在一个转角,她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身影的样子与她有九分相似。
如果将那头白色的长发换成粉色的,她绝对会认为那是她自己。
按理来说,这样俏丽的倩影从身边走过,应该是会引起一些骚动的。
毕竟三月七她本人在逛街的时候就经常因为走在大街上而引起一众赞叹,诸如优雅美丽漂亮这样子的赞扬。
奇怪的是,这样子的身影她能看见,但是别人就如同看不见一般,对她的路过毫无察觉。
在三月七的脑回路当中,在现在的这个情况之下不被别人察觉,夸张一点说,甚至无法引起任何注意的身影的处境与她一样。
“或者说...这个女子就是造成我现在这个情况的主要原因?”
随着三月七的思绪逐渐变的清晰,她有了一个新的目标:跟着这个女孩子,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虽然那白色的倩影仅仅是个背影,但是三月七总有一种感觉,那个身影就是他自己。
那白色的身影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就这么径直向前走着,七拐八拐的走到了神策府门前。
“神策府?她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要找景元将军?”三月七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
那白发女子就站在神策府面前,静静地看着那块牌匾,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三月七也跟着上去看了看那块牌匾,总感觉有一些不同,但是说不上来。
而且心中莫名的有一种...悲伤感?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三月七有些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仅仅跟随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神策府的牌匾就觉得有些许的悲伤呢?
三月七莫名的有些呆滞,她想不通,也想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当她回过神后,那女子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三月七见状连忙跟上。
“三月七啊三月七!现在不是来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现状!而不是自己的内心情绪到底是什么样的!”
三月七一边拉近自己与白发女子之间的距离一边如此在内心疯狂吐槽自己。
“这是...哪里?罗浮上之前有过这个地方吗?”三月七看着眼前众多云骑把守的地方内心不禁的有些疑惑。
这段时间她在罗浮也没少逛,但是始终没有看到过这个地方。
一般来说...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的人本身就少,负责守护这里的云骑数量自然会比长乐天这样人声鼎沸的地方要少得多,可是眼前的这个偏僻的苗圃,为什么会有六七个云骑层层把守??
看到这里有这么多的云骑,三月七的内心不禁有些发怵,但是看着那个白发女子就那么顺理成章的走了进去,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可以。
虽然内心有些发怵,但是这样子的层层把守让三月七的好奇心越来越严重,她真的想知道这个苗圃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多人把守。
毕竟她都是个透明人了,跟量子幽灵的唯一差别就是还有自己灵活的思维,都这样了还不去寻找真相顺带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她也壮起胆子走了进去,那些云骑也如她所料,理都没理她。
跟着那白色的背影,走过一道又一道关卡,最终走到了一处立着五块碑的地方。
那白色的身影停住了,看着面前的五块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三月七则是试着从各个角度去观察那几块碑,但是都不能看的真切。
“不知道这个女孩子能不能看见咱.....”
三月七的好奇心正在与自己的理智做着激烈的斗争。
“咱都离他这么近了,要察觉也早就应该察觉到了吧?”
结果显而易见,最终还是三月七的好奇心胜利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三月七的好奇心就大于理智的占比了,而是说理智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好奇心去行动。
三月七试探着慢慢的走向那女子边上,但是她越向前走越觉得不对劲,那些本身是“看不清”的石碑逐渐变成了被“掩盖”的石碑。
就好像有什么认知障碍一样,那些石碑上的字体在三月七的眼中被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
她只能一步步地向前,直到和那个女子肩并肩,她这才看清楚石碑上的字体。
当她看清那五个石碑上面的字体,三月七的瞳孔紧缩,她的呼吸就如同停滞了一样,这石碑......
不,这哪里是石碑,这分明就是墓碑。
「无罅飞光」——镜流
「闭目神策」——景元
「短生神匠」——应星
「持明龙尊」——丹恒
「王牌飞星」——白珩
三月七不敢相信,自己的伙伴丹恒、前两天还和她开玩笑的景元将军就已经躺在了这里。
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接受了伊德莉拉的力量之后陷入了沉睡,醒来以后发现已经物是人非。
就在三月七还有些难以置信的时候,那白发女子说话了:
“丹恒......在最开始的那段日子......你总是和我吵闹,我那个时候还嫌你烦.....但是现在...我好想你那刀子嘴豆腐心的话语啊......”
三月七听到这话越来越糊涂了,这经历怎么和她几乎相差无几呢?
她试图去看看那女子的面容,就在她侧身的下一刻,她的头就像被千万根钢针同时插入一般。
剧烈的疼痛让她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跪倒在地上,这样子的痛苦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难顶。
三月七本以为这种刺痛感会慢慢减弱,但实际上没有。
同等强度疼痛席卷着她的身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最终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再次清醒了以后,身旁的那个白发女子已经不知所踪,她揉了揉自己的头,慢慢的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似乎还是在那个苗圃之中。
刚刚在白发女子站立的地方有一块石碑,但是由于刚刚三月七视野的问题没有看见。
“初代五骁,以五人之力,卫蔽仙舟数千载,荡涤四方,诛杀恶孽,念其功业之浩荡,故立此碑为纪。”
三月七知道了她看见神策府牌匾的那种没由来的悲伤是从哪里来的了。
“不过...为什么我会知道呢?”
忽然,本身封闭的苗圃前方多出来了一道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门扉。
一扇包含着星空与万千宏愿的门扉。
三月七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接推开那扇门扉走了进去。
那门扉之后是无尽的黑色,而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还有星星点点的光斑,这些光斑让本身有些让人绝望的黑色变得带有梦幻的氛围。
少女缓缓的漫步其中,感受着星辉的光彩,感受着万千「记忆」的加载,聆听着来自众生的祈祷,观测着无边的历史。
随着她的步伐,那些光斑变得更加密集,最终照亮了整片黑暗。
在那最光亮的地方,放着四个特制的光锥。
「放弃神位的使者」,「永恒的誓约」,「无名客的领航员」,「凝聚于虚空的梦想」
这几个光锥放在最前排,上面刻画的内容有一种说不出的抽象感,三月七横竖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那个消失了的白发女子此刻却突兀的出现在了这里,她对着那一个个光锥,如同疯魔一般喃喃低语道:
“沐歌...如果你没有拒绝那个位置的话...我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么孤单了?至少有个人能说上两句话......”
她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时间倒是把我那时的记忆都快磨平了,银狼在你的身侧,那你绝对不可能抛下她去追逐永生。”
“但是我我还记得你们那场婚礼,虽然简单,但是该在的人都在,家人、朋友、师长......真是羡慕你们啊.....”
然后她又看向了第二个光锥继续说道:“银狼小姐...就在你离开的同一天,沐歌也跟着你走了,按照我和他的约定,我用了一点点小手段让你们再次相爱,持续一辈子的那种。”
说到这里,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剩下的两个光锥:“姬子姐姐还有杨叔......我又来看你们了,虽然不知道杨叔在原来的那个世界过的到底好不好,但是在那里,您有妻子有伙伴,还有一堆堆的学生,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姬子姐姐......小三月已经长大了,什么时候带着我们继续开拓啊...您是我们唯一的领航员啊...”
随着絮絮叨叨的低语,三月七的感情也在逐步被调动,好像眼前的人就是她自己一样。
过了一小会,那女子的说话声停止了,她转身看向三月七,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对视,三月七的头再一次的疼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的持续时间没有那么长,当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白发女子又一次消失不见了。
光锥那光滑的几乎无法解释的表面反射出了她的容貌。
三月七有些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抓住自己及腰的白色长发,粉蓝色的眼眸中充斥着震惊,难以置信的说道:“刚刚那个女孩子...就是我自己?!”
随着震惊,三月七一下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
她看向窗外,喃喃低语道:
“刚刚...只是个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