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和李图已经走了出来,看着那金銮殿前的台阶,染满了鲜血,两人都是有些感慨。
这座大殿之前,死了多少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图两人的身上。
云熙的目光缓缓从金銮殿上,转到了百官的身上。
李隼、甄史厦等官员、魔门密宗的几个余孽,以及一些残余的各个家族兵丁,不过几百人,此刻都是狼狈到了极点。
“恭贺圣上!恭贺平西王!铲除逆贼,英明神物,圣上登基,天下苍生有福了!”
这个时候,一声高呼骤然响起,只见百官之中,李隼第一个跪了下去,五体投地,恭敬到了极点!
顿时,其他的官员也立即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恭贺圣上!恭贺平西王!铲除逆贼,英明神物,圣上登基,天下苍生有福了!”
“恭贺圣上!恭贺平西王!铲除逆贼,英明神物,圣上登基,天下苍生有福了!”
“恭贺圣上!恭贺平西王!铲除逆贼,英明神物,圣上登基,天下苍生有福了!”
……
声音如雷!
每一个官员,都是恭敬至极,话语高亢,显示出了一种颤抖的、虚伪的热情。
转眼之间,那些之前还在城楼上对李图云熙痛骂不已的官员,就已经恭敬的宛如一条狗,彻底地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李隼等人,都是害怕到了极点,身体都在瑟瑟发抖着。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跪了下去,只有一两个人还站着。
魔门密宗的两个老者,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官员!他一脸的傲然,仿佛对李图和云熙非常的不屑!
“老师,他们怎么办?”
云熙开口,美眸中却是充满了冰冷和冷漠。
这些官员的本质,通过这几次的变故,她已经彻底看清。
清一色的几乎都是势利之徒!
李图却是淡淡笑了笑,道:
“他们都是朝廷的官员,自然该向你尽忠,现在,他们都是你的臣子。”
闻言,百官都是心中骤然一动!
李图的这话,意思非常明显了!
看来难道是不准备追究了吗?
好,太好了!
“平西王英明!”
“平西王英明!”
“平西王英明!!”
百官都是高声开口,这一刻,他们对李图忽然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感激!
李图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随即,李图的目光落在了那站着的三个人身上。
两个魔门密宗的老者,一个朝廷的官员。
“李图,我们深受宗主大恩,你休想让我们投降,除非死……”
一个魔门密宗的老者愤怒地开口,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将李图给吞没了!
但是李图却只是淡淡笑了笑,直接打断他的话语,道:
“你错了,我没打算让你们投降。”
“你们魔门密宗作恶多端,还想要投降乞生?真是可笑。”
李图的话语无情到了极点,他淡淡地挥了挥手!
旁边,龙王和独孤雪一步踏出,他们手中的刀与剑,也已经在这一瞬间出手!
“啊——”
两声惨呼骤然响起!
两个魔门密宗的长老脖子处,都已经喷出了鲜血!
他们直接倒了下去!
转瞬死亡!
所有人色变。
如此看来,李图对魔门密宗,看来是要斩尽杀绝了!
最后,李图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老儒官身上,淡淡笑了笑,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孔前辈是孔门子弟,号称‘小亚圣’,据说就连礼部侍郎文仲阁大人,都曾经是您的弟子。”
这老者正是驰名全国的儒学大家,他乃是孔子血脉,对圣人礼教钻研最深,而且以此作为进身之阶,儒学礼法一派,他是真正的泰山北斗!
可以说,当今他执天下礼法之牛耳!
这也是他傲然站在这里的底气,他就代表了礼法,他就代表了圣人,圣人说的话,他拥有解释权,圣人立下的礼法,他可以肆意的运用!
他就是当代鸿儒,一代大师!
孔戊己!
李图?平西王?节度使?
在他看来,都不过如此!
没有他的礼法为根基,就算是皇帝,都没有办法管束天下!
所以他一直很自傲。
他也的确有自傲的资本,毕竟历朝的皇帝,都非常重视礼法,这是他们赖以统治的根本。
“哼!”
他高高地抬起头,用鼻孔对着李图,脸上写满了傲然和不屑。
他非常有自信!
别看李图能让别人跪地求饶,但对他来说,却根本不屑一顾,就算我骂你你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要求我,求我为你说话?只有我孔戊己开口,你才能算是正统!
“区区竖子,居然敢扰乱纲常,毁坏礼法!别以为卑躬屈膝,就能令老夫对你稍有辞色!”
他冷冷地开口,说着,只觉越发的气愤,伸出手指指着云熙,喝道:
“女人乃阴!男人乃阳!如今阴阳颠倒,乾坤倒悬!令老夫好不痛心!我乃圣人之后,纵然天下人都死光了,我孔戊己依旧当你们是逆贼!”
“老夫之心,苍天可鉴!女人之辈,阴柔之物,绝不能让她登基!”
他愤怒至极,仿佛真是痛心疾首,不可更改。
周围不少人都是暗自捏了一把汗。
“这老先生真是硬气啊!”
“不愧是圣人之后,也好,让他用礼法去为难李图,看李图怎么办!”
“嘿嘿,能怎么办?就算是皇帝,都拿孔戊己没办法,他可是天下礼法泰斗,可以说是国人精神!”
不少人暗自开口。
而靖南王、吕凤先等人都是微微皱眉。
这孔戊己,的确是一块茅坑里面的石头,他非要为难,真是有诸多麻烦。
李图却只是点点头,笑道:
“老先生的风骨,的确是令人叹服。”
“这么好的风骨,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才能留在青史之上呢?”
李图做出沉思的样子,忽然抬头,道:
“比干挖心,方显至诚之忠;岳飞喋血,才知英烈长存。既然老先生这么有气节,那如果我不成全你,岂不是太可惜了?”
李图微微一笑,仿佛已经想通了。
他转头,看向李惭恩道:
“送这位老先生上清史!把他押出午门,杀了吧,记得一定要告诉所有人,是我李图这个酷吏杀的他!”
李图冷冰冰地开口。
李惭恩一步上前,仗剑走了过去。
“你……你说什么!竖子!你!”
孔戊己顿时大吃一惊,吓得连忙倒退,道:
“竖子!我是孔门血脉,我是圣人之后,我执天下礼法之牛耳!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几乎是咆哮,惊怒到了极点。
他料定了李图不敢,但是现在,李图却这么淡然,就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
难道对方真的是个愣头青,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吗?
有自己在,黑的可以洗成白的,白的可以洗成黑的,自己这一张嘴,就可以断谁合乎礼法,谁是妖孽……
他本来也不打算死磕,因为他也非常明白,势比人强,改变不了了。他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李图一个下马威而已,免得以后新帝和李图对自己不尊敬!
但是李图却全然不吃这一套。
就连周围的所有官员,都是吃了一惊!
李图这是真的要彻底撬动礼法的根基啊!
让云熙即位也就算了,只要把孔戊己笼络好,让他为此说话,那么礼法就还能剩下最后一块遮羞布,好歹能够骗过天下人。
礼法本来也就是统治者的遮羞布,不是吗?
但是李图却是连这块布都不要了!
他是要砸烂这块牌子吗?
“如此,不智啊!”
靖南王摇摇头。
吕凤先也皱紧了眉头。
李惭恩已经一把扣住了孔戊己的手臂,顿时将他的手臂反剪在背后。
“啊——”
孔戊己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呼,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不……你不可以……李图,你不可以……没有我,你根本没有办法坐稳江山!你不能!”
他感觉到了害怕,疼痛和畏惧击碎了他的伪装!
李图却只是冷冰冰地扫了一眼,道:
“老先生金口玉言,不要浪费了他的口水,还是让他惜言吧!”
李惭恩顿时手指一动,已然点了孔戊己的哑穴,顿时孔戊己脸色极度难看,他惊恐到了极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手不断地比划!
李惭恩押着他一步步离开。
孔戊己心中惊恐到了极点,对方居然连话都不让自己说,这么看来,他是真的要杀了自己啊!
他怕了,瞬间就怕了,多年尊荣无比,什么时候感受过痛苦?什么时候感受过死亡的威胁?
“不!”
“我不能死!”
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后悔,悔恨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自己刚才犯贱,不去得罪李图这个屠夫,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扑通!”
他急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着急地朝着李图和云熙磕头,他惊恐至极,所以头也磕得特别用力,额头都已经全部磕破了!
宛如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正在奋力抓住最后的稻草一般!
他肠子都悔青了,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乖乖和李隼等人一起跪在地上!
什么礼法,什么风骨,与活命相比,全都是臭狗屁!
方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鸿儒孔戊己,此刻就这样如狗一般乞怜!
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
“孔先生……也怕了?”
“孔老先生乃是礼法的代表……他怎么能给李图下跪?他如此一来,礼法脸面何存!”
“孔老先生,也是怕死的!”
周围的人都是喃喃开口,话语中都带着意外。
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最后的风骨,因为他是帝国的礼法代表,是圣人的血脉,是礼法最坚定的维护者。
可是现在……
原来在死亡面前,一切都不值钱!
所有人神色复杂。
李图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却只是淡淡道:
“老先生高贵的头颅,怎么能给我一个酷吏,给云熙一个女子下跪呢?”
“这岂不是折辱了你?”
“惭恩,带老先生去午门吧。哦,对了,记得通知太史署去观看,让他们一笔笔记下,李图这个酷吏是怎么杀掉大儒的。”
李图的话语依旧淡漠无情!
李惭恩一把将孔戊己提了起来。
他宛如提一只死狗般提着孔戊己离去了,孔戊己的眼泪不断地流出,他的身体都在颤抖,一股恶臭从裤管中流出,污染了一地!
当日午门前,孔门血脉,一代鸿儒孔戊己,被当众斩杀。天帝本纪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