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贞道,“二姑娘,你若是当面给,怕是要伤和气了,倒不如私下给张家公子的母亲看看。”
林语道,“我想着婶子也不会要的,张哥哥虽然看着憨傻了一些,但是人家也是有骨气的,虽然二姐你跟张哥哥的关系已经明了,可是你还没嫁过去,他们又怎么会要你的银钱呢,不是我说的直白,说来说去都是面子问题,尤其是张哥哥现在觉得配不上你,再要了你的银钱,他可怎么过意的去。”
“小姑娘说的话通透,话糙理不糙。”张素贞道。
“别看小姑娘年纪小,可是说出来的话真是厉害的很。”张素贞笑道,“看着倒不像是个七岁的孩子了。”
沈丽点头,“那好吧,那我以后有空就经常去看看婶子她,也算是尽一尽心意。”
“我家小妹心思活络的很。”沈丽道,“我这点是绝对比不上她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林语道,“我可聪明了。”
“哎呦呦,哪儿有自己夸自己的。”沈丽笑了起来,“不怕羞。”
“我不怕啊,我说的是实话嘛。”林语揉揉嘴巴,刚刚吃了那么多瓜子,嘴都疲软了。
之后两天,刘美跟约好了似得,一有空就往沈丽和林语那边跑,都有些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行不行。
“怎么切这么多菜啊。”刘美一进林语家里,就看见黄欣欣跟黄荣荣两姐妹在院子里切菜。
黄欣欣跟黄荣荣都有些茫然,黄荣荣喊了一声,“沈丽姐,你二娘来了。”
沈丽闻声,放下手里的活,看着每天准时报道的刘美,有些头疼,可是还是扯了笑脸,“二娘怎么来了,天气这么热,你还怀着身子呢。”
“我就过来看看。”刘美道,“你们家吃的了这么多菜吗?这是要干什么。”
“就是打算腌菜。”沈丽有些敷衍道,“这里杂乱,我让张婶子送二娘你回去吧,小心绊着了,可就不好了。”
“我没事,我没事。”刘美生怕沈丽把她送回去,急忙道,“我就坐旁边看你们切菜,哎呦,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啊。”
刘美伸头往厨房看去,沈丽道,“就是还没吃午饭,烧的菜,张婶子,你快来陪二娘坐一会。”
沈丽不愿意应付刘美,厨房里还忙着呢,这件事交给张婶子是最好不过的了。
张素贞强行搀着不愿意的离开的刘美去了堂屋,“你怀着身子可不能整天乱走,要是绊倒了什么,那可真是让人担心了。”
“我没事,我脚上稳得很呢。”刘美想去厨房看看,可是被张素贞挡的严实,心里骂的张素贞狗血喷头,面上还是笑嚷嚷。
“不瞒你说啊,我以前也是伺候过少夫人的,只是这少夫人命不好,你说说养尊处优的孩子偏还掉了,真是把少夫人哭死了。”
“这少夫人怎么把孩子弄掉了?”
“就是崴个脚。”
“崴脚还能把孩子弄掉了。”
张素贞道,“可不是,这一崴脚,一受惊,动了胎气,很容易把孩子弄没的,尤其是怀了孩子的人,我们那儿还有句老话,日头一晒,千金送来。”
“什么叫做日头一晒,千金送来啊?”
“就是怀了身子的人,在白天太阳底下走来走去,很容易生个女孩子呢。”张素贞带着一脸笑意,仿佛是在说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张素贞心里清楚,她这是抓住刘美的痛脚,拼命忽悠呢,让她整天来也不是个事情啊,做事都不方便了。
刘美笑笑,有些不大相信,“这我可没听过,这在太阳底下走走就能成女孩子了?那在月亮底下就是男孩子了?”
“还是你年轻不知事情...听我跟你说啊...”
张素贞把刘美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林语在外面听着,捂着嘴拼命的憋笑,平时看不出来,这张婶子还有这一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还有这种说法啊。”刘美吓得心惊肉跳的,她可是一直盼着生个男孩子呢,要是给太阳晒成女孩子,那可怎么办,尤其还是二胎最容易成女孩子呢,“那我该怎么办。”
“你这几天白天白天最好别出来,晚上就在院子里走两圈,之后就在家里走动,避着点日头。”张素贞一副我有经验的模样,让刘美直点头。
“那行,那我要赶紧回去了,去去身上的气。”刘美站起身来,打算回家避忌几天。
一提到生男生女这个问题,刘美就非常紧张,生怕再生个女儿,那她在这个家就会跟以前的李秀一样,说话都能被沈寡妇挤兑走。
张素贞一副贴心的模样,还把刘美亲自送回家,一路上讲了不少的事。
等刘美走后,林语抱着肚子大笑起来,“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院子里的黄欣欣和黄荣荣动看着她,沈丽也从厨房出来,“小妹,你在笑什么呢,二娘走啦。”
“走了,走了,二姐,我跟你说...”林语将刚刚张素贞忽悠刘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三个人听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沈丽道,“这话我听着都不可信,这二娘竟然还信了,这么着急忙慌的往家赶。”
“谁让二娘就想要给男孩子呢。”林语道,“要不然不会这么紧张,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呢。”
这几日,刘美果然不上门来了,也让沈丽松了口气。
约莫六月份的时候,刘美再跟村子里的一个婶子吵嘴的时候,突然就动了胎气,早产了。
刘美吓得不行,沈寡妇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准备,就从村里找了一个以前接生过的婆子过来帮忙。
沈大柱听到消息,就在家里等着,虽然也不抱什么希望了,都已经有了四个女儿了,这儿子怕是跟她无缘了。
刘美在产房里喊得死去活来,在傍晚的时候,生下来一个男婴,这可把沈寡妇和沈大柱高兴坏了。
沈寡妇赶忙阿弥陀佛的念叨个不停,沈大柱也是第一次在产房跟前露出笑容。
“我有儿子了。”沈大柱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笑得合不拢嘴的。
沈丽和林语是听张素贞说的,说刘美生了个儿子,沈寡妇和沈大柱高兴的很,沈寡妇说是要大摆宴席呢,庆祝他家终于有了后代。
“那我们是什么,说的好像我们不是人一样。”林语摊手。
沈丽道,“毕竟爹和祖母盼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盼了个男孩子。”
还记得当初沈芬,沈丽,沈云以及沈凤,出生之后,别说什么百家衣,满岁宴,百日宴一样没有,就连抓周都不曾有过,整日里就被沈寡妇咒骂,到底是男孩子,在沈家的待遇不同些。
虽说沈寡妇是大摆宴席,不过还是舍不得钱,凑活来凑活去就请了一桌。
沈丽和林语两个人本来沈寡妇是不打算让她们来的,但是又想起来家里人手不够,她又不愿意花钱去请村里的婆子来帮忙,还不如让她们来帮忙,还能省了一笔钱。
刘美也是想让沈丽和林语来的,还有张素贞,她还没忘了要跟她们打好关系呢,等出了月子,怕是就能弄到钱了。
刘美因为伸生了个儿子,这沈寡妇总算是对她和颜悦色一些了,这月子也是过得不错,沈寡妇还指望着刘美再给沈大柱添一个儿子呢。
沈寡妇难得对沈丽和林语两个人露出笑脸,一切都是因为沈龙的缘故,三十嘴里永远吐不出来一句好话,“你们毛手毛脚的,别进屋里去,免得碰着小福,到时候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你们都是赔钱货,别把小福的福气折损了。”
沈龙也就是刘美生的小儿子,小名就叫做小福,从名字就看出来,沈寡妇和沈大柱就对他给予了无限的期望。
沈寡妇笑容满面的扭着身子走了。
林语撇了撇嘴,“当谁都想来一样。”
“小妹。”沈丽拍拍林语的头,“咱们中午帮着做饭就走,其他的事情绝不帮他们做行不行。”
“那我们还来干什么。”林语看着沈丽,想说出的话没说出口,自家二姐就是太心软了一些,“好了,好了,反正你不准再心软了,你知道祖母还有二娘都不是什么善茬,跟她们走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沈丽揉揉林语的脸,“我知道你担心我,乖,这里有我跟张婶子就行了,你去玩吧。”
“算了吧,我还是在这里帮你们吧,早点结束,咱们早点回去的好。”说着林语进了厨房里。
这次沈寡妇总算是大方了一些,有了鸡鱼肉,可是鸡就让切了半只烧,鱼就给了一条小鱼,肉呢就一小个拳头那么大,还有点味道,实在是寒酸的很。
村长夫人和几个婶子来厨房,村长夫人笑道,“果然还是小丽跟小云懂事呢,小小年纪的。”
旁边的几个婶子也是附和道。
沈丽在这么多人,腼腆的笑笑,“婶子们过奖了。”
一个婶子看了看桌子上少的可怜的鸡块,之前沈寡妇给了半只鸡,又还从中挑了两块,真是....
那婶子笑道,“这只鸡怎么这么小,连腿都没呢,我记得沈婶子拿了一只来。”
其他几个婶子把目光看向沈丽和林语,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看样子是想说这里面的鸡是给他们两人藏起来一般。
林语无辜的眨眨眼睛,直接将沈寡妇卖的一干二净,“祖母拿了一些回去,她说要给小弟弟留着呢。”
“这小福才刚出生,怎么就能吃这么多。”那婶子又道,“怕是连汤都不能喝呢,你们祖母可真是...”
其他几个婶子也在小声的说着,话里话外都说着沈寡妇这个人抠门穷酸。
村长夫人打了圆场,问道,“你们两个看了弟弟没,小福真像你们爹。”
“我和姐姐都没看过小弟弟呢,祖母说不让我们看,说我跟姐姐是赔钱货,怕折损小福的福气。”林语无辜的眨了眨眼,她说的也是沈寡妇的原话啊,“为什么我跟姐姐不能看小弟弟呢,明明我跟姐姐什么都没做啊。”
村长夫人脸色一僵,其他婶子也是面色各异,村长夫人随即拍拍林语的头,笑道,“你跟姐姐乖乖的,我和你其他婶子去外面了。”
“哦,好。”林语笑了一下,“那我和姐姐做饭了。”
村长夫人和其他婶子都陆续离开了厨房里。
张素贞拿着刚洗好的菜进来,“哎呦,这老婆子真是抠门,用多少水她都盯着。”
“婶子,你别生气,待会儿咱们做完饭就走。”沈丽道,“我祖母那人你也是知道的。”
“我没事,我清楚你祖母的为人。”张素贞道,“这点气我还是受得住的。”
林语每次来沈家都有一种憋屈感,可是又不得不在这里待着,还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等做完了午饭,张婶子和林语,沈丽三个人就找个机会走了,也没有留下来吃饭,就算是留下来恐怕也没有饭吃。
沈丽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想的,心里可能总是软一些,虽然知道自己不想去沈家,但是这次沈大柱出面,沈丽就是没办法拒绝自家父亲的请求,或许她心里还惦念着那一点点可怜的父爱吧。
中午,沈家的一顿宴席吃的并不愉快,沈寡妇不会招待人,刘美又在坐月子,也就沈大柱和人喝酒倒是喝的醉醺醺的。
沈寡妇拼命的让人吃,可是每个盘子里压根没什么菜可吃,自己吃的比别人还多。
那些来的婶子们颇有微词,但是又在沈家做客,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笑,之后包给沈龙的红包里,不是一个铜板,就是两个铜板。
沈寡妇和刘美还在争抢沈龙的满日宴的红包谁拿着的时候,可是里面的铜板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个,这两个人都气的不行。
在刘美知道沈寡妇对自家儿子满日宴的菜都刻薄克扣的时候,气的刘美脸色都青了,大骂着沈寡妇不是人。
沈寡妇在看着一堆锅碗瓢盆无人清理,沈丽,林语和张素贞早就不见踪影的时候,气的跺脚,这么一大堆的碗筷,都要她自己动手洗。
不过沈寡妇对小孙子沈龙确实好,每天一见老脸都乐开了花。
在八月份的时候,沈芬回来了一趟,这一次回来是满面春风,走路都飘飘然的,还对平日里的好姐妹小红指手画脚的,虽然小红表面上恭维着,私底下怎么样想就不知道了。
原来,沈芬要给员外家当侍妾姨娘去了。
林语听到这消息也是一愣,之前听沈芬说她要勾搭的是员外家的少爷,也是怎么突然变成了员外,而且员外比沈大柱的年纪还大,而沈芬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
这次沈芬回来还是坐着马车回来的,这可让村里的人看着新奇眼红的很,都说是这个沈芬可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沈寡妇本来还坐在门口唠嗑,谁知道一辆马车停在家门口,还吓了一跳。
等看到沈芬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沈寡妇的眼睛都瞪圆了,嘴里的瓜子连壳子都不吐直接咽下去了。
沈芬穿着一身嫩绿色的绸缎所制成的衣服,头上的首饰有什么插什么,一头亮闪闪的。
“小姨娘。”小红扶着沈芬下了马车,脸上满是笑意。
沈芬看向沈寡妇,“祖母,咱们进去吧,别在这里站着了。”
“你,你这是。”沈寡妇问道,“你怎么变得这么有钱了。”
“咱们进去再说吧,小红你回家去一趟,等会来找我。”沈芬道,“我还要去看看我妹妹她们。”
“知道了,小姨娘。”小红从马车上拿下来两个包袱先送进了沈家,再把自己的小包袱拿下来回家去了。
沈芬看着院子,有些嫌弃,还是一如既往的破旧,哪里比得上自己现在在员外家的住所。
“你给员外做妾啦。”沈寡妇直接问道,“当上了姨娘了。”
“是啊。”沈芬故意扶了扶手上簪子,露出手腕上的金镯子,“我现在是姨娘了,你看看我这,穿金戴银的呢。”
沈寡妇忽然谄笑起来,“哎呦,那你可是上去了,这员外家真是有钱啊,好,咱们家除了你弟弟,就属你最有出息了。”
沈芬从包袱里拿出来一个小包,里面是一些碎银子扔给沈寡妇,“祖母,你帮我收拾一间房,我晚上要住一晚呢。”
“这个好说好说。”沈寡妇看着这些碎银子,拿出来用牙咬了咬,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块银子呢,“我这就给你收拾去。”
刘美在屋里正哄着沈龙,听见外面的动静,就打开窗子看了一眼,没想到就看见沈寡妇正在数银子,看的刘美眼睛发亮,“娘,你这银子哪儿来的。”
沈寡妇一听声音赶忙把银子藏进怀里,瞪了刘美一眼,“小声点。”
沈寡妇小声的跟刘美道,“是沈芬,她给员外当小妾了。”
“什么,当小妾,那员外年纪可不小了。”刘美道。
“管他多大年纪呢,最主要的是有钱,那死丫头头上手上都戴着金子呢。”沈寡妇道,“你也别愣着了,赶紧去陪她说话,看能不能从她手上再抠些出来。”
“我知道了。”刘美一听这话就有些迫不及待。“她中午在家吃饭不。”
“不知道。”沈寡妇对这些不甚在意,她在意的就是沈芬头上的那些金首饰呢。
刘美一见沈芬头上的首饰,就忍不住挂上笑容,“哎呦,小芬回来啦,在员外家怎么样啊。”
“挺好的。”沈芬道,“听说二娘生了个弟弟,真是恭喜了。”
“哎呦,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个弟弟总归是好的不是,以后娘家有依靠。”刘美这一热乎起来,什么亲热话都能说出来,“你现在的身份跟以前可不一样了。”
沈芬心里得意,又对沈寡妇和刘美的作态心里不齿,现在她们两个还不是上赶着巴结她么,“那倒是,总归是有娘家的好。”
刘美之后的话都围绕在沈芬的头饰上说话,可是沈芬就像是听不懂一样,跟着刘美打太极。
沈芬又不傻,看不出来刘美的目的,她偏偏就让她心里跟猫挠的一样,就是跟她打马虎眼。
刘美的心里把沈芬骂的狗血喷头,可是面上又不得不维持笑容,脸都笑僵了。
小红小碎步匆忙的跑进来,“姨娘,这时候也不早了,您不是要去看二小姐跟三小姐吗。”
“嗯。”沈芬这才缓缓起身,“二娘,我中午在二妹家里吃饭,家里就不用烧了。”
沈芬走后,刘美气的直跺脚。
林语知道消息还是秦兰这个小八卦来说的,说是沈芬坐着马车回来的,跟她同回来的小红好像给沈芬做了丫鬟。
“大姐怎么会给员外做小妾啊,这员外比爹还要大上十几岁呢。”沈丽有些担心,“而且给人家做妾有什么好的。”
秦兰道,“沈芬姐头上全是金簪子呢,看的我眼睛都花了。”
说曹操曹操到,沈芬来到林语家里,果不其然又把这里批评的一无是处。
“哎呀,你看我现在这日子过得,穿金戴银,绫罗绸缎的,哪儿有什么不好的。”沈芬将沈丽的担心都当做是嫉妒,“你这人就是这样,要不是顾及咱们两个是姐妹,我早就不理你了,你看看我现在在员外家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我心里高兴着呢。”
说起员外家,沈芬那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看起来日子的确是过得滋润的很。
“哎,大姐...”沈丽也不知道该是为自家大姐高兴还是担心了.
“别在这里愁眉苦脸的了,我看着就烦,小红,你在干什么呢。”沈芬喊了一声,小红小跑着进来。
小红手上提着刚洗干净的茶杯,“小姨娘,茶水还在烧,你等会儿。”
“小红姐,你坐下来歇会儿吧。”沈丽道。
小红看了一眼沈芬,急忙摆手,“不了,不了,二小姐,我去看看茶水就行了。”
小红说完就离开了,沈丽有些奇怪,“大姐,小红姐就行了。”
“叫她小红就行了,她现在是我的贴身丫鬟了。”沈芬言语颇为得意,“我提拔她上来的。”
小红看着还在炉子上烧的茶水,有些发呆。
“小红姐,你在干什么呢,水都快烧干了。”林语躲着沈芬,不愿意跟她多说什么,就去菜地摘了一些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红坐在椅子上发呆,面前的水壶都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