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笑道,“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偏偏又不跟我们说,害得我想了好些天呢。”
“是啊,三姑娘,你怎么就不跟我们说说呢。”张素贞道。
林语摇头,“这个啊,你们还是别知道好,这个方法有点损了。”
“听说那天你祖母和刘美还打起来呢,肯定也是与你有关系的。”张素贞道,“三姑娘,你就说说呗,免得吊我们胃口。”
沈丽也点头,“是啊,你就说说吧,小妹,要不然我出嫁我都不安心。”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跟你们说说吧。”林语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道出来。
张素贞和沈丽两个人听完之后都是哭笑不得,这婆媳两个怎么就没想到把包袱打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就明朗了吗。
“她们两个早就心中积怨已深,谁也不相信谁的。”林语道,“自然不可能两个人一起合作了,尤其是祖母见利忘义最深,只要看到钱,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了,她拿到这东西,又怎么会分给刘美呢,刘美猜忌心也是一样的重,你说她们两个碰到一起,能好吗。”
张素贞道,“我听别人说以前刘美不是这样子的。”
“和祖母这人处时间长了,要不就是不吞声,要不就是现在刘美这样了。”林语道。
“想当初我娘...她...”说起李秀,沈丽就忍不住叹口气,现如今谁还记得她呢,也就她和林语清明节的时候会去给她烧纸。
祖母对李秀的态度,就不指望她能去看看李秀的坟墓,可是沈大柱...也是同她少年夫妻,这李秀一死就把刘美扶正了,这坟墓怕是半次都没来过。
李秀的爹娘更不必提,当初李秀去了,连问都没问一声,说起来李秀也是可怜人一个。
沈芬亦是如此,恐怕还觉得她死了更好。
林语拍拍沈丽的手,“二姐,别想这些了,再过几日你就要出嫁了,可要做个高高兴兴的星娘子才是啊。”
“我知道。”沈丽点头。
自从上次沈寡妇和刘美为了那个小包袱的事情打起来之后,两个人就跟防贼一样,互相看着不顺眼。
沈寡妇得了那个小包袱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因为刘美看着她就跟看着贼一样,害得她都没时间去独自拿那个包袱,心里气的不行。
这哪里是找的媳妇,简直就是找的仇家,还不如以前的李秀,敢这样跟她横吗,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这刘美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回回都把沈寡妇气个半死。
这日,沈寡妇趁着刘美去给沈龙喂奶,沈寡妇用出奇的速度赶紧去把那个小包袱拿到手。
沈寡妇小心翼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迫不及待的把包袱里的小箱子打开。
可是把这箱子一打开,沈寡妇就傻了眼,这盒子里就剩下了一堆米,压根就没有银钱。
沈寡妇大概是对刘美积怨太深,压根就没想到这是林语骗她的,在她的思想里根深蒂固的是林语和沈丽怎么敢骗她,也只有刘美才敢做出这种事情。
沈寡妇气的火冒了上来,想要去找刘美对骂,可是一想想现在打又打不过她,骂又骂不过她,回头把自己气到个三长两短的,拿刘美却拿着一大把银子逍遥,岂不是让这个贱女人笑得牙都掉了。
可是看着这一盒子米,沈寡妇又怎么能够甘心,心里早就把刘美大卸八块了。
殊不知刘美正在自己屋里留心她,她跟沈寡妇这么守株待兔这么多天也不是办法,这沈寡妇藏东西真是有一手,所以刘美就故意让沈寡妇去拿,到时候等沈寡妇放回自己房里的时候,再去搜就容易多了。
她对别的房间不清楚,可是对沈寡妇的房间一砖一瓦那是摸得清清楚楚,毕竟以前去她房里摸得次数也是摸出来经验来了。
这婆媳两个各怀鬼胎,谁也没把这事想到林语头上。
就在她们各自怀疑的时候,沈丽要出嫁了。
本来打算让沈大柱坐镇的,可是沈大柱已经多日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更不可能让沈寡妇来的,沈寡妇来可就不是庆贺了,反倒是会出事了。
刘美更不可能来了,她本来就是二娘,而且现在银子到手了,她也不想跟沈丽和林语周旋那么多了。
要是没有高堂在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所以就把村长和村长夫人请来了,又把李秀的牌位供在桌子上。
沈丽一大早就起来了,新娘子虽然什么都不要做,但是需要准备的东西也是不少的。
要开始洁面,听训诫,还要穿嫁衣,戴首饰....
沈丽的嫁衣着实惊艳了一把,让来看的人都眼红羡慕不已,那件嫁衣实在是太漂亮了。
不少的小姑娘都围上来看,七嘴八舌的讨论这件嫁衣,就连来看热闹的婶子们也是赞不绝口的。
纪清临也是一早就去张家帮忙了,他也没有成亲过,没有经验,但是帮帮忙还是可行的。
“小丽姐,你这嫁衣怎么做的,太好看了,就连镇上员外家的小姐都没有你的嫁衣好看。”来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都想摸一摸看一看,可是这样太不吉利了,只能忍着不下手。
祝蝶笑道,“好了,好了,新娘子是不能多说话呢,等成亲过,你们再慢慢问。”
黄欣欣也拿着一些喜糖散给小姑娘们。
林语穿梭在宾客之间,虽然看着年纪小,但是跟来往的宾客寒暄是不成问题的。
厨房里,李岚和几个妇人在厨房里帮忙,热火朝天的。
“小兰,你去问问纪小哥哥,什么时辰会来迎亲。”林语对着秦兰道。
秦兰点头,“好,我这就去。”
林语穿着是沈丽闲暇时候给她做的衣服,衣服上是百花齐放,可见沈丽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张素贞因是寡妇,觉得自己不大吉利,就不进新房之中,就在外面帮忙张罗。
“二姐。”林语进了新房里,沈丽都已经打扮收拾好了,端坐在椅子上,面带笑容。
沈丽道,“今日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二姐,我真高兴。”林语眼中有些酸涩,抱住沈丽,赶忙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二姐,你今天是最好看的新娘子。”
“难不成我以前不好看?”
“好看,我二姐最好看了。”林语跟沈丽撒娇,“以后二姐要是有了孩子,可不能就不疼我了。”
“你呀。”沈丽摸摸林语的脸,“二姐谢谢你。”
“二姐说什么呢,咱们可是好姐妹呢。”
吉时到的时候,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喜娘在门口催促了。
林语最后抱了一下沈丽,将沈丽的盖头盖上,“祝二姐和二姐夫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承你吉言。”
因着没有兄长,又无堂兄表兄,只能张兴玉将新娘子背上花轿,当然张兴玉本人是开心非常的。
“你二姐总算是出嫁了。”纪清临也跟随着张兴玉和花轿到了林语这边。
林语失笑,“你这语气,好像是盼着我二姐出嫁一样。”
“我这可是替你说的。”纪清临道,“不是你早盼晚盼的吗。”
“今天是大喜日子,我不跟你斗嘴,要不然你肯定要求饶的。”
“走吧,跟我一起去张家吧。”
“好。”林语跟着花轿这边一起去了张家,本来娘家这边一般都在本家招待客人的,不过林语年纪小,也没人计较那么多。
林语亲眼看着沈丽拜天地,心里滋味非常,又为沈丽高兴,希望沈丽能和张兴玉二人长长久久。
看完拜天地之后,林语就回去了,娘家人这边还是不能久留的,否则视为不吉利,虽然林语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听信一下,可千万别在大喜日子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沈丽由祝蝶和黄欣欣陪着她在新房之中待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离开,张母一个人给了她们一个大红包。
她们临走前,沈丽让她们去家里看看林语,如今就她一个人和张婶子在家,沈丽有些不放心。
纪清临在家里陪了林语一下午,趁着时候还早,就先走了,临走的时候,林语还抓了不少的喜果让他带回去。
“小蝶姐姐,欣欣姐姐,你们怎么来了。”林语正打算关门,看见她们来,又赶紧打开门。
祝蝶笑道,“还不是你姐姐不放心你么。”
“我没事。”林语摇头,“二姐离我这么近,我想她就去看她呗。”
“我就说肯定没事的,这出嫁可是一件大喜事呢。”祝蝶道。
黄欣欣道,“你二姐三天后就回门了,很快的。”
祝蝶和黄欣欣说了几句话就先离开了,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家里的大红喜字还贴在门窗上,早上的热闹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与此同时的员外府。
沈芬已经枯坐了一天了。
“小圆,今天是不是四月初六。”
“是的,姨娘,今天就是四月初六。”小圆觉得这沈姨娘怕是有些不正常,这已经都问了四遍。
沈芬望着外面的天空,想必沈丽已经吹吹打打的出嫁了,好歹是明媒正娶。
而她呢,当初得意一时,现在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那员外根本就是喜新厌旧的人,当时对她百般宠爱,现在却弃之如履,已经两三个月都没进她屋里,被其他的小贱人已经笑得抬不起头来了。
这屋子里的月例钱也被莫名其妙的扣了一半,去找当家夫人,可是夫人压根不管。
渐渐的饭菜越来越差,只剩下粗茶淡饭,她去找过员外,可是员外早就忘了她是谁,何其可悲啊。
不过沈丽不会这么放弃的,她一定要做到人上人,绝对不能输给沈丽,更不可能输给许红的。
次日清早,林语起得早,张素贞比她起的更早,已经做好早饭了。
沈丽离开的第一天,林语就有些不适应了,往常都是沈丽喊她吃早饭,现在听不到这声音,还是有些想念的。
这边沈丽也开启了新媳妇的一天,张母和张兴玉都对她极好,而沈丽正是和张兴玉如胶似漆的份上,不过这三天不能回娘家,沈丽还是担心林语。
到了第三天回门的时候,林语总算是松了口气了。
这天林语让张婶子杀了一只鸡,又把猪肉拿出来,打算中午烧一顿丰盛的午餐。
沈丽也是早早的和张兴玉回来了。
“二姐,二姐夫。”林语站在门口朝他们招手。
沈丽将林语抱在怀里,“可想二姐了。”
“才没有呢。”林语吐了吐舌头,“我才不想你呢。”
“你这个小丫头。”沈丽疼爱的拍拍林语的头,“快进家里去吧。”
林语歪了歪头,对张兴玉道,“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你姐夫啦,你可不能欺负我二姐,要不然我可要揍人的。”
“就你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沈丽拉着林语进了家门。
“二姐,你这才刚嫁过去,怎么就开始护夫了。”
“你这丫头,又胡说了。”
后面跟着的张兴玉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减下去过。
这边喜气洋洋,那边沈寡妇和刘美两个人又开始吵架打架,热闹的不行。
“小妹,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去吧。”沈丽道。
林语抬起头来,“二姐,哪有回娘门,还把小妹一起带回去的。”
“你可是我亲妹子,而且娘也常说让我把你带回去呢,咱们一起生活。”
“我这还有张婶子陪我呢,二姐,你就别担心我了。”林语抱住沈丽,“对了,在张家生活了几天感觉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日子不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吗。”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沈丽掩盖不住自己脸上的喜色和甜蜜之色。
“哈哈哈。”林语笑了起来,“二姐,你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说的到这么平静。”
“你就整日只会打趣我。”沈丽点了点林语的额头,“看你以后自己出嫁了可怎么办。”
“我还早呢。”
张兴玉在外面喊了一声,“吃饭了。”
“来了。”沈丽应了一声,“小妹,咱们去吃饭吧。”
中午的饭菜完全都是张素贞一手做的,张素贞满脸高兴,“这些东西啊,可都是三姑娘早早的买的呢。”
“也多亏张婶子做出来这一桌,要是经了我的手可就没法吃了。”林语笑道。
中午,四个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下午,沈丽也没有急着回去,只让张兴玉先回去,等晚上的时候,再来接她回家。
沈丽和林语,张素贞坐在屋子里说话,说的还是村子里的一些东家长西家短,在这方面张素贞可是了如指掌。
“突然想起来,爹已经好久都没回来了,就连我成亲的时候都没见他回来呢。”沈丽道,“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应该不会吧,以前爹不也经常不着家吗,不是去这家喝酒,就是去那家喝酒,哪一天闲过。”林语到时不担心,毕竟沈大柱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能走丢不成。
沈丽道,“可是这次也太长时间都没回来了。”
张素贞道,“这个我也没听说呢,不过看你们祖母和二娘的样子,她们也没有出去寻找,报官什么的,想来还是有联系的,说不定哪天晚上回来,第二天又走了呢。”
“这倒是。”沈丽点头,“看起来倒是我多虑了。”
“二姑娘,这在婆家生活如何啊?”
“娘对我挺好的。”沈丽一五一十的将在张家的事情说出来。
张母是个和善人,打心底里喜欢沈丽,果真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这是碰上好婆婆了。”张素贞笑道,“二姑娘可真是有福气了。”
林语也未沈丽高兴,“再过两年,就是子孙满堂了。”
“去,这话哪儿是用在这上面的。”沈丽嗔道,“你这张小嘴惯会打趣我的。”
“我不打趣二姐你,还能打趣谁啊。”林语捂着嘴笑。
刘美心里气的要死,这沈寡妇也不知道把银子藏哪儿去了,这左找找不到,右找也找不到,这货期上来就跟沈寡妇撕破了脸。
可是沈寡妇私心里却认为是刘美拿的,对刘美也是一直不高兴的。
两个人都互相把对方的屋子都给翻遍了,可是半点银子也都没有。
沈寡妇气的就跟人一阵牛车去镇上找沈芬去了,企图从沈芬那里拿些银子,再跟沈芬诉诉苦水。
可是现在沈芬自己都是欲哭无泪的,哪儿还有闲心去管家里面的事情。
这员外真不是个东西,经常纳妾,原本还宠幸过沈芬很长一段时间,可是突然就被其他人横刀夺过去了,这没有了员外的宠爱,沈芬就在这后院里面寸步难行了。
沈芬每天都要被同去请安的几个姨娘讥讽,这当家夫人压根就不理她,在她的眼里自己不过就是她跟前的丫鬟一般。
沈芬咬牙都挺了过来,总是想着再怎么得员外的欢心。
这段时间活的心力憔悴,沈芬都觉得自己老了几分,明明才这么点大的年纪,心里却累得很。
再看看许红,竟然比她还混的顺风顺水的,沈芬气的咬牙切齿的。
听见沈寡妇来,沈芬也是没好气的让丫鬟把她带进来,可是守门的仆人却说要有夫人的批准才能让沈寡妇进来。
沈芬一口气梗在心里,以往的时候,这想带人进来就带人进来,什么时候有人说过这些。
现在倒好,一朝失势,下人也刻薄起来,沈芬不得不塞了银子过去,她还找沈寡妇有点事情要做。
沈寡妇一进来也不管沈芬的脸色如何,就哭天抹泪的说着刘美有多不孝,私拿了不少的银子,自己打又打不过她,骂又骂不过她,孙子还在她那里,说着自己命苦。
说起来银子,沈芬眼睛放亮,之前因为仗着自己在员外跟前得势,大手大脚的花银子,更往沈寡妇这里贴补了不少,现在倒好,只余下来一堆散碎银子,真的气的沈芬有苦说不出。
现在想用银子打点都没有多少了,只能想办法再从沈家往回抠过来。
可是沈寡妇和刘美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往里送半点不见,要是往外拿怕是跟割肉一般。
沈芬就不得不想点其他办法了。
“好了,祖母,我现在不在家,也没法子帮你,你倒不如跟二娘两个人好好相处,你毕竟是她婆婆,她还能那你怎么办不成。”沈芬先安抚好沈寡妇。
这沈寡妇就跟一阵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败家儿媳妇,还不如你娘呢,当初我说东,她不敢往西,现在倒好,找了这个泼妇。”
“祖母,别说我不帮你,我现在这里有个好事要给你呢。”沈芬道。
一听见好事,沈寡妇眼睛就亮了起来,“什么好事啊。”
“员外底下的一个掌柜的,也是我无意中结识的,他啊,现在在放贷。”
“什么,放贷?”沈寡妇道,“这放贷可是要抓进衙门去的。”
“现在什么地方不讲关系,他要是没两把刷子他敢吗。”沈芬道,“祖母,你知道这里头的利润有多大吗?”
“多大?”
“这十两银子,拿回来就是一百两。”
“什么?”沈寡妇不禁吸了口气,这一转手就是十倍啊,这要是一百两,那就是一千两啊,这么多钱她是做梦都想不到啊。
“可惜我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要不然的话我就让这掌柜的帮我放贷,还能赚些钱呢。”沈芬一副可惜的模样。
沈寡妇道,“那员外不是给你那么多的赏赐么,这点还没钱呢。”
“这可是一百两。”沈芬看了沈寡妇一眼,“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我在这员外府上下打点哪里不需要钱,再说经常给你的银子难道不是钱啊,我这凑凑也才三十两银子。”
“这三十两也差不多了,一回手可是三百两银子呢。”
沈芬道,“这掌柜说了,必须要一百两起步,才给放贷呢,这也是看在我是员外姨娘的份上,要不然至少二百两呢,这银钱太少,别人家也不愿意啊。”
“可是这一百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啊。”沈寡妇其实有些心动,谁还不愿意自己钱多不是,可是这么多的银子她也拿不出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