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天就准备这样出门?”大清早溜回客栈的风承影歪着脑袋看那位梳妆整齐,只在脸上多扣了半块面具的爷满面的一言难尽,真不是她嫌弃……他这样明明比换张脸还要引人注目好嘛!
“易容麻烦。”他不想掐诀,也不想在脸上涂涂抹抹糊一大堆东西。
“……你这话我还真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风承影结舌瞠目,半晌咂了咂嘴,“算了算了,反正我们又不准备总在那帮弟子面前晃悠——这位爷,您收拾好没,收拾好了咱出发?”
“难得你这么勤快。”比写话本都积极。九方云微扯扯嘴角,率先出了门,风承影摸摸头顶,冷不防遭了人一顿连嘲带讽,她真搞不明白她又哪里招惹了这大爷,还不敢问,最后只得暂且放了这些是是非非,只当是九方又嗑了火药,抱起剑,颠颠跟上法修的步伐。
不行,回头必须去一趟秦长老那,央他帮忙炼个剑鞘出来了,老这么拿破纱布包着不是个事,麻烦还不耐脏!
九方云微的动作极快,等到风承影下楼,这厮已然跑街口去了。风承影跟着九方云微一路出城,七拐八拐的拐进一处小山坳子里,风承影瞧着此地虽然山石丛生却乱中有序,也不知是天生鬼斧还是胜在人工。
“看见这个石头没?”九方云微下颌轻抬,指了指前方数尺内两人高的柱状山石,风承影点头:“啊哈?”
“拔出去,扔了。”
“我?”风承影看了看比她高上一倍有余的石头又看了看银面遮脸的法修,皱吧了小脸,“为什么不是你去?”
九方云微面无表情:“我是法修。”
“法修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再说了我剑修也不是体修,你见过哪个剑修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你一个雷劈了它还不行吗?干脆利落!”风承影跳脚,她怀疑这个狗东西在糊弄她!
“脏。”九方云微皱眉,风承影想了半天才想通,他说的是雷劈下去一堆碎石渣子溅出来会脏了衣服!
“……你都一身黑了这么耐脏还怕个锤子!再说了,灵气护体不会吗?都是渡劫的成熟修士了,该学会亲力亲为……卧槽师叔祖,祖宗!您冷静点,站远点,小的这就劈了它!”风承影看见他手里的雷坨子顿时缴了枪,乖乖恭请这位祖宗去往山坳三丈之外,从地上拾起根小破棍——拿葬忧砍石头这种多少沾点十年脑梗的事她还干不出,她怕回头纵酒天天到她耳根子底下闹去——对准那块巨大的柱状山石,一剑顺劈。
巨石触及剑气,骤然间四散崩碎,风承影这一剑多多少少是带了怨气的,是以即便她小心控制了力道,那剑气仍旧将石下的山地劈出了一小道裂隙,荡起漫天尘埃。巨石碎尽之时,一直笼罩在桐城上空的秽气似突然间被人撕开了个口子,风承影亮了眼睛:“阵眼?”
“嗯。”
“哇,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去了?”风承影惊喜,九方云微像看傻子似的扫了她一眼:“之一。”
“……”风承影失去梦想,突然变成咸鱼,“也就是我们还得劈好几个这样的玩意呗?”
“倒不用。”九方云微看向她的目光更像看傻子了,“弟子们自然找得出其他的。”
哦,说到底还不是懒,做了个示范就不管下文了。
风承影咸鱼望天,正想学纵酒嘴贱两下,却听远处脚步乍响,一行人由远及近,忙抱着剑跟着九方云微蹿至山石顶上,寻了个地儿,小心躲了。
此番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听到这头动静的渡玄山弟子。
“牧师妹,山路崎岖,你小心些,别再不慎碰到了身上的伤!”男弟子的嗓音温柔而写满心疼,躲在石缝朝外看的风承影闻声后槽牙一酸,触电一般一阵哆嗦,九方云微按住她的头顶示意她别出动静,那边人影渐渐清晰,平日里红光满面的牧瑶这次却像是被雨打蔫了的娇花般,苍白着脸色,步履也不甚稳健。
“劳烦您了,田师兄,都怪我太不小心,探查时竟能被农户放在草垛边的砍刀伤了手臂,害的几位师兄弟的都被我拖累了行程!”牧瑶道,声调极尽温柔而坚强倔强之能,风承影的后槽牙登时更酸了。
哪有金丹弟子能被凡间砍刀砍伤还这么久不好的?那分明是她昨晚偷袭她不得手,被葬忧伤到的!
风承影暗中腹诽,昨夜她便嗅到她身上那股子脂粉气了,原本只有七八分把握是她,现在确是十成,就是不知道派她来渡玄山的那家,是不是桐城一事的幕后黑手了。
“能把这么个货色派出来,那家也真是瞎!”风承影压低了嗓子,九方云微眉梢一抖:“那弟子也瞎。”能看上牧瑶,瞎得简直不能再瞎!
“也不知道秦长老这么精明的一个器修,怎么就收了这样憨货的弟子。”风承影耸肩,那田姓弟子姓田名苟,是三长老秦辞北座下弟子,小伙样貌端称得上一句丰神俊朗,天赋也是与裴清不分上下,四十余岁便已金丹七品,哪哪都好,就是可惜,眼瞎。
“物极必反。”
“害。说起来我看见这位田师兄就想起大师兄先前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想想看还真各种意义上的形象。”风承影动了动手指。
“嗯?”
“舔狗不得好死。”这位田苟,她估摸着也是。
“舔狗?”九方云微蹙眉,风承影眨眨眼睛做了两个动作:“哧溜~汪汪!”
突然好想一巴掌给她拍出去哦。
九方云微面无表情的想着,抬起了手,但那手最终只是轻轻落到了她的头顶:“乖。”
“???”风承影瞪眼,这种被人当狗勾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娘的,狗东西又占老子便宜!
风承影怒而意图反抗,小山坳里,田苟仔细查探着地上的碎石与周围的环境,突然间面露喜色:“牧师妹,我明白了!导致桐城种种怪事的根源或许就在这里——有人布置下一个奇特的拘魂阵法,将整个桐城笼罩其中了!”
田苟,一个被器修教导出来的阵修。
“是吗?田师兄好厉害,这么快就能找到其中要害!”牧瑶假意惊喜,向田苟投去崇拜的目光,而她的眼底,杀意一闪而逝。
风承影见状拧眉——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