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廖余星接下套聂皋话的重任之后,风承影多了个没事跑书局后院看两人“随缘书”的习惯。
开始是隔三差五,后来渐渐演化成一天一次,再后面甚至拉着九方云微等人一起围观,楚泷被她烦得忍无可忍,干脆单独拓了份只能看到这俩人书信内容的小型终端给她,总算将她打发了过去。
再不给她弄,天天光是开门关门他就要累死了。
楚公明忿忿的搓着手里的核桃,那两只核桃被他把玩得日益油光水滑,眼见着就要被磨光了棱角。
从最近的随缘书内容来看,聂皋已与化名“窦倪宛”的老廖建立起了十分鬼畜又深厚的奇怪友谊,一些边边角角不甚重要的秘密——比如他弄坏了仲明的什么宝器嫁祸给同门师弟一类的——已经和老廖说的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能套一套有关他师妹去世缘由的话了。
短短几日就能做到这个程度,廖宗主还真是交友奇才。
楚泷向后一瘫,长长吐出口气,一面放下手中核桃,这几日盘核桃太猛他掌心都要被磨褪层皮,要命。
总之现在是形势一片大好,进度十分喜人。
说起来……玉宫主快带着她徒弟过来了吧,据他掌握的资料看,玉霓宫的义诊队伍是在昨日到的东洲,依照渡劫期修士的脚程,至多今晚便能进山。
只盼那小姑娘记性够好,不曾忘当年之事,也好叫他们多一个极大助力。
楚泷翻了翻面前新一期的话本,默默闭了眼,他想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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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宫主,来来,快请,大老远的把您喊过来真不好意思,但此事关乎阿影……花某实在是不敢疏忽。”洞仙居,邀请玉扶澜师徒二人入殿的花放舟热情无比,他昨夜接到玉扶澜的消息后,激动忐忑中一晚不曾合眼,天不亮又备好了会客用的茶叶点心,炉中水都不知开了几次,总算是在午时前后将人等了来。
“阿影?阿影出事了?花掌门,事关她您怎的不早点说!”玉扶澜闻言登时急了,她自幼与花挽歌交好,又和风承影甚是投缘,听闻事关于她自然焦急万分,这忧虑甚至令花放舟都惊了一惊,连忙好声安抚:“阿影她暂且没事,玉宫主,您先坐,她等下过来,我先跟您讲讲眼下的情况。对了,令徒如何称呼?”
“没事就好。”玉扶澜松气,转眸嗔了嗔身侧的黄衫姑娘,“娆儿,还不见过花掌门。”
“师尊,您和花掌门说着话,徒儿哪敢插嘴?”齐娆打趣,一面规规矩矩冲花放舟行了礼,“晚辈玉霓宫齐娆,见过花掌门。花掌门,您与师尊一样,叫晚辈声‘娆儿’就好。”
“小丫头不错。”花放舟笑笑,带着二人落了座,扫洒弟子们端来茶水点心便立即退了,花放舟待那些人走远,才慢声讲起前因后果。
“原来当年将娆儿送到城门外的就是阿影……侬那时还想过,凭娆儿这么虚弱的身子,怎么能走那样远,可惜当然救人心切,一时竟给忘了。”玉扶澜叹息,对风承影是焚天的事她接受得极快,她与花放舟心态类似,不必管外界那些闲言碎语,自家的孩子是什么品性,她再清楚不过。
“那么,那个人在哪?”齐娆道,一双粉拳紧张中攥成了一团,打身上蛊毒解净她便一直搜查着那人下落,可至今都……
“莫急,那不是来了吗!”花放舟说着微抬了下颌,齐娆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忽然间鼻头一酸。
那一袭青丝红衣,正是刻在她心底不灭的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