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们搞的鬼!
聂皋看到那随缘书上的字句,不由得狠狠绷紧了咬肌,正想暗骂两句聊以发泄,体内的蛊虫却越发活泛起来。剧痛自肉体渗透到神魂,他觉得自己的头颅濒临炸裂,神识亦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啮咬。
这等疼痛之下他终于彻底认清了事实,于是勉强拿起符纸,颤着指尖写下一句求饶:
“‘双耳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们饶了我,您说的那些小的一定照做!绝对一点都不含糊!”
痛!啃噬神魂之痛比普通的蛊虫侵体痛多了!
扔下符纸的聂皋抱头打滚,喉咙深处发出阵阵忍痛的“呼噜”声响,他张嘴丝毫却几近无声,不知过了多久,被他丢出去的符纸重新亮起,那钻魂噬髓之痛才将将停歇。
“‘不具名远方剑修’:记住你所承诺的,否则只消一个念头,我们便能让你即刻灰飞烟灭!”
记得了,记得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记得了!
发出这句话后,聂皋瘫在地上,浑身衣衫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像是刚被人从池子里捞出来一样,他瞪着房梁放空了双眼,心底里忽然钻出一股浓浓的绝望。
在劫难逃。
在劫难逃!
想来……当年仲兰泽被他和任齐联手毒害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吧。
聂皋无意识中抱紧了手臂,刹那间眼前滑过三个大字——
“现世报”。
哈、哈哈哈……
聂皋仰着脖子癫狂大笑,这就是他的现世报!
不,不止是他的,燕修齐眉已然身死魂灭,任齐和他的好师父仲明却还完好着,现世报,报现世,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一个都逃不了。
“师父,您找我。”揽星台,聂皋推开房门,面上照例挂着温顺恭谦的笑,仲明听见他声音慢慢回头,往日里黑白分明的眸底是一片血红:“皋儿,你来了,坐。”
“为师上次让你查的事情,你可查了?查得怎么样?”那渡玄山的风承影,到底是不是焚天?
“师父吩咐给弟子的活,徒儿自然不会忘。”聂皋笑笑,衣摆一撩从容落座,他看了眼仲明缓缓垂眸,心中回想起他走前楚泷说过的话,“至于结果……师父,弟子无能,那渡玄山难打探得紧,即便徒儿收买了几名内门弟子,所探得的亦不过是边角之事——”
“如今徒儿尚未得到确切消息,但想来也是大差不差。”
他们要他给师父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似是而非,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无论他师父猜到什么,都顺着他的话来。
“大差不差?”仲明皱眉,语调已然有些不耐,“什么叫大差不差?”
“就是徒儿不能确定她便是焚天,但也不能确定她不是——从徒儿得到的消息来看,那风承影的行事作风的确与焚天有些相似,手中灵剑也似出自同源。只是焚天散魂是人尽皆知,所以徒儿不敢咬准她究竟是不是。”聂皋佯装为难,脱口一段像是在说什么绕口令,这一通话下来仲明只抓到其中一点:“也就是说,她还是极有可能是焚天的对吗?”
“是的师父,可以这么说。”聂皋颔首,陪着他静静小坐片刻后慢慢起了身,“师父,如果没别的事,徒儿就先下去了。”
“你去吧。”仲明挥手,只觉胸中气血翻腾。
不确定,但极有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