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女儿?”仓促避开突来一剑的九方宸蹙起眉头,女儿?他们听风阙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个女儿?
“老子的宝贝女儿,在你们那倒霉禁地受了伤的那个,妈的,提起这事我就来气,你们天云墟代代喜欢棒打鸳鸯就算了,这次连老子的宝贝阿影都敢欺负!”风御川大啐,反手又是一剑,风御霁见状跟着亮出销云:“老弟,加我一个!”
“禁地里受伤的哪个?被月清抱出去的?风御川,那是你闺女?!”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等会,喂!我靠,你们听风阙的还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了!”九方宸心中惊骇不已,一面狼狈闪躲着两人攻击,一面试图让听风阙的这几人冷静下来再行商量,可那两名剑修却对他的诉求置若罔闻,依旧是不依不饶,大有不将他胖揍一顿绝不收手的架势。
风御恒站在一侧,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他并不准备阻拦两个弟弟,若非多少要顾及天云墟与听风阙的颜面,他自己也挺想跟着上去揍他两拳的。
可惜他一介法修……揍人不太疼。
风御恒想着,悄悄吊起眼角瞥向花挽歌,他记得他这位弟妹是法体双修——后者果然一脸跃跃欲试,摩拳擦掌间她面容都变得狰狞了两分,风御恒见此背脊一凉,他估摸着等下进屋座谈时,要有九方宸这老犊子好受的了。
他娘的,听风阙这帮疯子!
被两名剑修来回袭击的九方宸心下叫苦不迭,虽说风御霁、风御川二人修为与他相较甚远,但他终究是双拳难敌四脚,即便是不曾被剑劈中,也结结实实挨了两兄弟几腿,眼下他那身玄色华服已然脚印遍布,再看不出往日里的威严风光。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法修,怎么就招惹上这俩玩意了!
九方宸喉头微梗,一个恍神间不慎被风御霁按倒在地,风御川趁机挥剑补刀,剑气破空风声猎猎,他眼睁睁看着那对准了他某处奔来的剑器终于神色大变,慌忙开了嗓门:“风御恒!”
“老二,小川,注意仪容!”一直沉默不言的风御恒冷声轻喝,风御川虚晃的那招立时停在半空,他本来也不准备真劈下去,但不吓唬吓唬九方宸,他这心里又实在憋得难受。
“宸华仙尊,现在,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风御恒挑眉,望着那刚从地上爬起的九方宸,带了几分居高临下之势,后者看他这样子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注意仪容?真要注意仪容他怎么不早点开口?还有谁他娘想跟他们几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聊!
万一他真找了合适的地方,进屋后究竟是正儿八经的坐下商议还是迎接下一通胖揍都不一定呢,他才没那么傻!
九方宸垂眸,不动声色的掐诀净体,除去一身尘霾后慢慢抬眼,正欲寻个由头趁机开溜,便见风语卿抄着几根半尺有余、一分粗细(三四毫米)的钢针含笑走来。
他本能的想要掉头就跑,那针却倏地飚射而至,精准无比的扎进他身上麻穴,九方宸四肢一软,立时摔趴在了地上。
“要说你们几个就是墨迹,像这样锁了穴道不就得了?大哥二哥,把他抬走!”风语卿扔完钢针潇洒拍手,广袖一挥,示意风御恒等人上去抬人,一旁站着的花挽歌悻悻然收了手臂:“三姐的速度真快,我这手刀还没打出去呢!”
她原想像敲鱼似的一刀敲晕九方宸,不成想风语卿的钢针比她快了一步,没待她踱到九方宸身后呢那针已然解决了这麻烦……这让她觉得怪可惜的。
只能等下到屋里再给他捣上两拳了。
花挽歌怅然望天,被人架起却不曾晕厥过去的九方宸诧然瞪眼:“手刀?”风语卿那一把规格见鬼的钢针都足够要命的,怎么这会连凡人的手刀都冒出来了?
九方宸轻抖面皮——现在的仙界很时兴什么奇葩的功法吗?
“哦,忘了跟您介绍一下。”风御川耸肩,笑嘻嘻上前扶住花挽歌,“宸华仙尊,这是我媳妇挽歌,法体双修。”
法体,双修。
……你们听风阙的男人选媳妇的时候,眼睛指不定都出了点什么大病。
九方宸嗓子眼一甜,想到接下来自己可能面对的种种惨无人道又惨绝人寰的待遇,他觉得自己还是直接昏过去比较好。
*
“废了这么大的周章,小晚,你究竟想要跟我聊点什么?”天云墟客房,池乐平盯着桌对面捧着茶碗品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茶的池枫晚,神色晦暗不明,他平素被他忽视惯了,这会父子俩临桌对坐,他才发觉他竟也从当年的小小幼童,长成了如今的翩翩少年。
甚至那心思还是他想不出的深。
“不要急嘛,父亲大人。我今日找您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姐姐她近期联合着天云墟长老算计了一个姑娘——”池枫晚放下茶盏弯了眉眼,纤薄艳色的红唇勾起道令人浑身发毛的笑,“而那姑娘,不偏不倚,正是听风阙小公子的女儿。”
“小晚,你在胡说什么?盈儿想要算计的明明是……”明明是九方少主在五灵界时看上的女子,渡玄楼内门的一名小小弟子!
池乐平下意识的想要张口反驳,却不期然的想起早上遇见易玄素等人的那一幕,那时候听风阙的几个修士的确是个个面带怒容,气势汹汹,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生吞活剥!
难道……难道小晚说的都是真的,盈儿想要算计的那女子,真是听风阙的姑娘?!
池乐平的面色霎时间变作惨白,上二阙的势力远超他们池氏数倍,这要是真的,他们镜池山庄还焉有命在?
“……你说的这些,可当真?”池乐平沉吟,回看池枫晚的目光满是狐疑,后者在他的注视之下笑意微敛,从容颔首:“自然是千真万确,父亲,不管怎样我都还是这镜池山庄的一份子……没必要在这种问题上撒谎。”
“盈儿这次真的是闯下大祸了!”池乐平唉声叹气,猛地一拍大腿,再抬头时已是满面沧桑,“那你说,眼下该怎么办,才能平息听风阙的怒火?”
“父亲您何必跟我打这哑谜。”池枫晚轻嗤,“为今之计,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
牺牲一个池枫盈,换取整个镜池山庄的安全。
这交易很划算,不是吗?
正如您当年牺牲了我娘与我,换回您的地位稳固一样……
池枫晚笑影加深,眸底凉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