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御辇内的嘉和帝也被这震天的声音惊的不轻。
“去看看是何人在击鼓?”
嘉和帝对着边上的于喜公公吩咐道,同时心里又在不禁在腹诽,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这般的没眼色。
于公公忙应声道:“奴才遵旨!”
话落就匆匆出了御辇,只消片刻功夫便又回转,握着拂尘的双手微抖,面色更是有些苍白,将将进到御辇内就直直跪了下去。
颤声道:“陛、陛下,是登文鼓在响......”
“朕耳朵没聋,到底是何人在击鼓?”
密密麻麻的鼓声震的嘉和帝有些不耐,这于喜也是,往日何等精明之人,怎也学了那吞吞吐吐的做派!
“回、回陛下,没......没人击鼓!”于公公艰难的将话说完。
这话让嘉和帝如何能忍,龙脸一拉开口道:“没人?哼!那这鼓声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朕一人听见了?”
“陛下息怒,老奴不敢妄言,是真的没人,那鼓是自个儿敲的!”于公公连忙解释。
嘉和帝一听,哪里还能坐的住,鼓还能自个敲自个儿,糊弄傻子呢!
气的一掀轿帘走了出去,刚到外面便朝着见登文鼓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硕大的两个鼓锤上下翻飞,舞的那是一个欢腾。
此情此景使的嘉和帝,好悬没从御辇上栽下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老天哟!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快,将鼓锤拦下!”
禁卫军统领高声喝道,那两个呆的,竟还在那仰着脖子看。
闻言负责看守登文鼓的两名禁卫军瞬间一个激灵,赶忙伸手去够,可......那鼓锤就好似被灵魂附体似的,每每都能躲开不说,还一点不耽误砸向登文鼓的节奏。
众人哗然,若是先前还怀疑是见了鬼,那此刻便是一丝的疑虑也没有了,围观的老百姓也顾不上什么圣驾在此,纷纷议论出声。
“唉?你说,这会不会是哪个受了冤屈而死的人,见圣架从此经过这才想着为自己伸冤的?”一名长相健硕的汉子说道。
“嗯,倒是有这种可能,不过,这大白天的,还能有此般的能耐,想必这含冤而死的鬼本事定然了得,怎么不直接去找害他的人?”另一个围观百姓发表自己的疑惑。
呵呵......这鬼本事何止了得!
“差不多了,干爹,上!”
李知雨的小手对着霍大将军的肩膀颇有气势的一拍。
霍大将军立时便上前了几步,一脸痛惜的开口道:“本将军今日回朝,可是尔等英魂不息,特在此处鸣冤,也是,死于自己以身相护之人手中,谁又能甘?”
要说霍大将军也是能屈能伸,说到此处不知是感同身受还是怎的,竟直接单膝跪了下去!
奇异的却是那震天响的鼓声却渐渐弱了下来,一众回朝的将领闻知此言,虽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意,但那也不耽误他们紧跟自家大将军的步伐!
见到此番做派刘丞相的心中就是一咯噔,看来这事来者不善呀!
就在此时霍大将军的声音再度响起,哽咽中却带着悲壮!
“是本将军无能,带得你们出去,却没能带着你们回来,护不住你们啊!”
“大将军!这不怪您,您已经尽力了!”
身后的韩副将一脸悲伤的劝道,好似被说中了心事,此刻的鼓声也已经停了下来,明白过来的一众将领皆一脸的悲伤,就是留京的一众武将也都纷纷跟着单膝跪地。
“怪我,怪本将军思虑不周遭了自己人的暗算,怪本将军无能竟让你们饿着肚子迎战,怪本将军......怪本将军呐!”
霍大将军说到此处已是涕泪胡了满脸,硕大的拳头锤着自己的胸膛,若说先前还有做戏的成分,那此刻却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
回朝受封荣耀至极,可除了他们经历过厮杀,亲眼目睹过身边同伴死去的人外,还有谁会记得那些以身护国,再也回不来的人?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此话之中的含义,在场的官员又有几个不明白的,反之围观的百姓就纯粹上许多,闻听此言个个红了眼眶。
是啊!那些回不来的人呢?他们可曾幻想过有朝一日回朝受封、荣耀加身的场景?
“边官将士为何会饿着肚子迎战?我等家中便是过得再是艰难,可也从未少交过一粒的税粮,请陛下、各位大人为我等解惑,给牺牲的将士一个公道!”
人群中一名读书人打扮的青年扬声说道,若是李大河在此定能认出此人便是头回他们进京所遇之人。
“对,我们老百姓可从没少交过一粒的粮食,粮食呢?都哪去了?给我们个说法!”
“没错!我的大儿便跟着霍大将军一同去了边关,他走时还曾笑言‘娘,待孩儿归来,定让您颐养天年!’我的儿呀!是你在击鼓吗?你咋就骗娘呢!不回来看看娘啊,老天爷啊!这些年老妇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从没晚交半刻的税粮啊!就是怕我那远在边关的儿饿肚子呀!”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哭的声嘶力竭,人群中不乏有儿孙、丈夫同去边关之人,回来的满心的同情与后怕。
没有回来的皆感同身受,为家国而死,他们虽心痛但无怨,但要是死于自己人的算计,他们不服!
此情此景是李知雨也没有料到的,看着人群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妇人,瞧着与自己阿奶差不多了年纪。
李知雨的心里同样不好受,早知道......早知道她还是会如此,与其让伤口发脓、生疮,倒不如撕开了血肉彻底挤个干净!
“对!哪去了?粮食归谁管,就让谁出来说个清楚!”
“没错,说清楚!”
“说清楚!”
围观的百姓顿时连声附和,所谓法不责众,若是往日他们还要掂量着些,可现在嘛!么看着跪着的那一排的将军呢吗?就是追责也逮不着他们这些小鱼小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