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然果迈本是个惯走丛林的主,夏沫亲眼见过她赤脚上树,动作利索得堪比猿猴。即便这样,木然果迈也不建议赶夜路,毕竟暗夜中的丛林可是狩猎者的天堂,丛林中暗藏的危险真的太多太多了,不说毒蛇猛兽吧,光是丛林中无处不在的荆棘和密布的有毒植物都够人头疼的,更不用提山路的崎岖险峻。
夏沫让木然果迈换上“舌头”的军装,穿上了对方的军靴,还帮她打了绑腿。木然果迈非常谨慎,用军服上自带的魔术贴把袖口、裤管全都扎得紧紧的,浑身上下收拾利索,这才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开道。
夏沫把枪背带挂在脖子上,两只手平端着步枪保持警戒,脚下紧跟着木然果迈的脚步,保持着三到五米的安全距离。
山路上,月光被茂密的枝叶筛落,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木然果迈的手里紧握着一根砍来的枝条,这玩意当拐杖来使虽然廉价却相当好用,不但可以帮助平衡身体,还可以应对山路上层出不穷的各种蛇类。
木然果迈一开始还担心夏沫可能跟不上自己的步伐,但很快她就知道对方原来也是位丛林高手,自己算是白操心了。
天空上有着薄薄的云层,朦胧的月色下一切都显得有些混沌。
可即便月色微茫,夏沫却总能在山路上准确地找到落足点。他时而大步流星,时而小步碎走,轻松地跨越横倒在路上的枯树干以及凸起的土石块。遇到陡峭的坡路,木然果迈先上去后本准备回头拉他一把的,可他却松开持枪的双手,将身体微微前倾,攥紧路边的树枝,快速地向上攀爬,动作敏捷得如同一只灵动的狸猫。
夏沫不但脚步轻快,行动迅捷无声,似乎还拥有着一双“夜眼”。
好几次,木然果迈在行进中被夏沫突然拉住身体,然后夏沫会主动上前,用步枪的枪管挑开横在山路上的蛇虫。
经过站佛大概五百米后,夏沫再次拉住了木然果迈。
远一点的地方好像是有一个哨卡,哨兵一共两个人。这个哨位非常刁钻,把住了前往东吁山的必经之路。
好在对方明显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敢去捋他们的虎须,所以两位哨兵的警惕性并不高,虽然彼此间没有说话交谈,却分别点了香烟站在哨位上吞云吐雾。
黑暗中,两个红点忽明忽暗,异常明显。
夏沫贴着木然果迈的耳边悄声说:“等会我怕是没法留手了,要是惊动了对方,我们会非常被动。”
木然果迈默然无语,耳边温热的气息让她有些慌神,好在夜色掩盖了她的羞涩,好半晌她终于颤声冒出了一句:“我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干了很多坏事……实在不行,杀了就杀了吧。”
夏沫用手势示意木然果迈留在原地等待,他先通过系统视角仔细地观察起哨位的四周。黑暗的环境对他而言并没有半点阻碍,反倒是一种助力。
夏沫匍匐着身子,呼吸平稳而悠长,眼睛紧盯着两位哨兵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缓缓地摸近了自己的猎物。
哨位上的两名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丢掉烟头后就抱着枪在哨位上来回游走,还时不时地打着哈欠。
夏沫利用敌人视线转移的瞬间,迅速突进,几个箭步就来到了哨位附近的树影之下,继续屏息静气,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突然,猎手从阴影中一跃而出,手里的匕首准确地划过了一名哨兵的咽喉。
哨兵刚想大声示警,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出声了,大股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溅而出,空气中带上了浓重的血腥味。
哨兵的生命力开始迅速流逝。在逐渐模糊的血色视线里,他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被一个矫健的黑影直接扑倒在地。
夏沫制服了剩下的那名守卫,把锋利的钢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木然果迈迅速赶过去,语气森然地开始盘问:“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是果敢的——警——警察——21营。”守卫并不是视死如归的硬骨头,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一股脑全部交代了。
正如夏沫一开始猜想的那样,警察营这些人是紧追着“猎鹰”他们一路过来的。从饿虎山庄到东吁山,足有数百里的追逐和厮杀,双方都有了不小的损失,算是彻底杀红了眼。
论单兵素质,那自然是第一小队的人更强。可是因为要执行卧底任务,所以“猎鹰”等人的身边并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和通信工具。而警察营这边,人多势众不说,还一个个全都武装到了牙齿。
这些人虽然不是正规军人,可他们世代生活在丛林里,很多人本就是猎户出身,所以个个都是丛林战的好手,这些人在丛林中寻踪觅迹的能力更是强悍,这几百公里追了下来,硬是没让“猎鹰”这些受过丛林战训练的特种兵脱离他们的掌控。
“猎鹰”等人没有武器,没有补给,带着几十个被救出来的“猪仔”就那样一头钻进了原始丛林,被对方像狩猎一样一路追杀。
有了这些拖累,“猎鹰”等人始终无法逃脱对方的追踪,他们只能就地取材,利用最原始的木矛、石块,一次又一次地和警察营这伙武装到牙齿的暴徒竭力拼杀。
“猎鹰”等人曾多次在丛林中故设迷阵,试图把追兵引向歧途,可都被这些天生的丛林猎手一一识破了。在一场接一场的生死搏杀中,第一小队救出的人很多都葬身在蒲北的莽莽大山之中。
唯一一次想要化整为零分头突围的行动,却被狡猾的对手将计就计,凭借他们熟悉地形的优势布了个大口袋。那一战下来,第一小队几乎人人带伤,而他们救出来的那批人也差不多折损近半,损失可谓惨重。
夏沫拿到了这些信息,倒是心中大定。起码现在他知道“猎鹰”这些人还没有损失,这就足够了,已经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啦!
夏沫再次用手刀把对方击晕,然后让木然果迈砍来坚韧的山藤,把对方捆起来吊在树上,以免对方被觅食的野兽给吃掉。
有了对方指示的方向,两人继续向前摸去。这一次,换成夏沫来打头阵,木然果迈紧跟在夏沫的身后。
夏沫的脚步轻盈、稳健,每一步落下都是悄无声息,几乎让人难以察觉到他的存在。夏沫会经常回头用手势给木然果迈指示地面上需要注意的陷坑。这些陷坑不大也不深,可坑底基本都下了钢夹子,那是本地人用来捕捉山鸡的。
借着云层罅隙中偶尔透出的月光,木然果迈可以看到夏沫坚毅的轮廓和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
几公里山路过后,夏沫再次提前发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暗哨。
恰好此时一大团浓厚的乌云飘了过来,霎时间天地一片昏暗。
夜风似刀,吹得野草“哗啦啦”作响。
哨兵就趴在前方不远处的杂草丛中,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夏沫冲木然果迈打了个手势,便开始缓缓地向哨位爬过去。他的身体紧贴着地面匍匐向前,行动间就像一条灵活的蛇。
在距离哨兵只有几步之遥时,夏沫突然发力,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哨兵。用臂力强健的右手死死捂紧哨兵的嘴巴,同时左手发力一扭,只听 “咔嚓” 一声,哨兵的脖子被他瞬间扭断,整个人变得软趴趴的,是彻底凉凉了。
这一路上夏沫摸掉了明岗两处,暗哨一处。总共才十公里左右的山路,硬生生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鸡鸣时分,才来到了一个山谷的入口。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但谷口却依旧戒备森严。
有将近两百人堵在谷口,执行警戒的哨兵就有二十多个,还架起了两挺机枪,把这个山谷封锁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