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
晨雾笼罩整个巫月,浓浓的雾像是厚厚的白云坠落在巫月皇宫上,阴寒而湿冷,但也带来了仙境般的美丽。
一队侍卫押着瑾崋走在浓雾之中,若隐若现
巫月皇宫在进入女皇大婚倒计时的那天开始,陷入紧张的忙碌之中。
司乐局,制衣局,御膳房,内务府等等等等司局,乃至御药房也忙碌不堪。女皇大婚大到庆典礼节安排,小到新房用何种香料,全部要悉选择,而这项庞大而细致的工作,交托在了怀幽身上。再由内侍官白殇秋协助。
内侍官本是御前的上司,而这次情况特殊,御前常年侍候在女皇身边,自然比内侍官更清楚女皇喜好。
若是得宠的御前,地位往往比大侍官更高。虽然大侍官的品阶高于御前,但还需拍御前的马屁。
我的大殿内,此刻跪满了人,他们或是手托样衣珠宝,或是器皿杯碟等待怀幽一一审核。白殇秋跪坐在怀幽身边,手执厚厚的本子,详细记录。
白殇秋的父亲,曾经也是一位御前,与母皇也传出过各种暧,昧的绯,闻。不过御前和女皇之间的那些事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母皇到底有没有临幸白殇秋的父亲,大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后来,母皇尊重了白殇秋父亲的选择,同意他离宫娶妻生子。
白殇秋父亲离宫时,母皇还赐了诸多金银珠宝,可见母皇对白殇秋父亲的器重。
之后,白殇秋继承父业入宫,也成了御前。在怀幽入宫之后,他升任内侍官。怀幽成了御前。所以,白殇秋也有过做御前的经验,做事也是格外细致谨慎。与怀幽配合起来,颇为默契。
“怀御前。您看这个颜色如何?”
怀幽取过制衣局送来的样装细看:“这个红色还不够深,女皇陛下不是凡夫俗女,这红色过于媚俗,需要更加庄重一些。”
“是。”
“怀御前,您看这鎏金钗的花纹可好?”
“可以,是女皇陛下喜欢的百合,但鎏金有些俗气了,换做红珊瑚。即喜庆,又高贵。”
“是。”
“怀御前,请您过目大婚的器皿。”
怀幽一一检查后放回。白殇秋再次拿起,看了看:“朝中女官为主,这套山河锦绣的花纹还不够艳丽,去换花开富贵来。”
“是。”
怀幽对白殇秋一礼:“内侍官大人想得周到。”
白殇秋也对怀幽一礼。
“怀御前,这是大婚时让女皇陛下和摄政王服用的鸳鸯丸。”
怀幽的神情开始凝滞,白殇秋看他一眼,落眸继续记录。怀幽恢复平静地取出瓷碗中的药丸,细细嗅闻。
我懒懒地躺在怀幽身后的卧榻上。垂帘做甩手掌柜,看着外面。身前是阿宝服侍我吃金桔。
“女皇陛下,为何御药房也派人来?”阿宝疑惑地问。“大婚晚上吃什么药?”
“那可不是普通的药~~~”我懒懒地说,“那药说白了就是催情催生用的,鸳鸯丸除了能够提升情,欲,还可以增强男女的生育能力~~让女皇好尽快生下子嗣繁衍皇族~~~”
“原来这样啊……这就是为了女皇陛下和摄政王准备的,让女皇陛下怀上摄政王的……”阿宝听得满脸通红,灵秀的大眼睛里春水盈盈。我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装什么呢,看小黄书的家伙在本女皇面前装纯情。”
“阿宝哪有看小黄书。”阿宝显得格外地委屈,撅起红嘟嘟的嘴。他似是想到什么偷偷瞄我,“女皇陛下。为何阿宝看不到那个姐姐?”
“哪个姐姐?”我瞥眸看他,他眨了眨眼睛。黑眸转了转,立刻低头,“当阿宝没说。”
我半垂眼睑看他片刻,收回了视线,这阿宝可真会装蒜。
在那晚之后的第二天,孤煌泗海就命人迫不及待地把瑾崋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了宫,许多宫人直到看不见瑾崋才反应过来,纷纷疑惑瑾崋公子怎忽然不见。
但是在这宫里,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人实在太多了,又有谁敢问?
桃香她们为此也是失意许久,她们很喜欢瑾崋,虽然瑾崋在的时候大多时间像根木头,但也比坏脾气的苏凝霜,好了许多。
萧玉明也在不久之后离宫,原以为孤煌少司不会让萧玉明做刑部尚书,但没想到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让萧玉明上任了,同时也把萧家大宅发还萧玉明。这是要定了我这个人情。
眼前浮现萧家那六层的阁楼,那晚的银盘宛若又在眼前。心虚立时变得不宁,我拧眉转身立刻看向帘外,好让那些图像在怀幽他们的话语中消失。
阿宝现在成了我的贴身男侍,因为怀幽是真的无暇来服侍我了。
“怀御前,这是大婚新房用的贡缎,您请过目。”
怀幽摸了摸那顶级的贡缎点点头:“记得用羊绒做底,天凉了,贡缎盖在身上凉。”
“是。”
白殇秋再次微笑看他:“怀御前真是细致。”
怀幽再次对白殇秋一礼:“内侍官大人过奖了,照顾女皇陛下,是御前的本分。”
白殇秋赞赏地点点头,继续落眸在册子上书写。
“怀御前,这是香料,您看这个香味可好?”
怀幽揭开香料的瓶盖,用手轻拂嗅闻。
阿宝在帘后看得目瞪口呆,满目的钦佩:“怀御前对女皇陛下的喜好好了解,真细致,像是他自己大婚一样。”
我抬手又是一掌打在阿宝的头上:“少胡说,宫里岂是你能乱说的地方,若是被摄政王听见,他定会撕烂你的嘴!”
阿宝又是委屈地低下脸摸头:“自从瑾崋公子不见后,女皇陛下变得越来越古怪,也不再找凝霜公子和怀御前侍寝,整天打我,难怪我娘说……”他偷偷看我一眼不敢说话。
我沉脸看他:“说什么?”
他又偷偷瞄我一眼嘟囔:“说女人如果阴阳不调,性情也会大变,所以时常要有男人雨露滋润,方能……”
“下流下流下流!”我连连打在阿宝头上,阿宝痛得啊啊乱叫。我冷脸看他:“小东西才几岁,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你的年纪可不像你的脸那么年轻。”
阿宝微微一怔,可是那刹那间神情的变化立刻被他阳光灿烂天真无邪的笑容覆盖。(未完待续)